第一章 压岁钱
“我一转身，就期待你先回头。”
“妈妈，你看嘛！你快看啊！”在闫荣荣正在筛豆子的时候，这个多动的孩子王还要给她捣乱，抱着她的手就晃来晃去的，指着围墙外。
“哎呀，哎呀，哪有啥啊！？”她不得不，跟着那人前去，用围衣擦了擦手就作罢。
围墙下有什么？
有一辆大卡车。大卡车上有沙发、床、桌子等家具。估计是隔壁家要有人搬进来了。
“也没什么嘛。”她抓着围衣，准备转身，孩子抓住她，“妈妈，人家阿姨和你打招呼呢！”
她一看，嘿！还真是，又擦了擦手，然后才拿出来挥了挥，对下边那个笑得明媚的女人说“你好啊，有空来我家吃饭啊！？”
女人笑了笑，摇了摇头，慢慢的走了上来。
闫荣荣也同她聊了两句。然后她们便走了。
女人很漂亮，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孩，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很迷茫。
他便说，“阿姨，有空记得带弟弟来我家吃饭啊！”
肖钰婷点了点头，便走了。
“嘿！”闫荣荣刮着王一博的鼻头，“你有够狡猾的啊！”笑着，往回走。
“什么意思？”王一博假装不懂的，跳着跳着，就到了大门口，说，先进去睡觉去了。
“呵，平日里让你叫姐姐你偏偏叫人家奶奶，怎么着，这会又怎么肯叫阿姨了？真的是……”她又继续她的动作。冬天，筛了豆子就能够煮豆腐了。
王一博挺喜欢吃豆腐的，或者说，这孩子不挑，有什么吃什么。刚刚还嚷嚷着要睡觉呢，一叫他，他又出来帮忙了。
“一博，去三楼再拿点豆子来，全拿下来吧！”
“哎呀哎呀，我还要睡觉啊！”
“那你不吃豆腐了？！”
“吃！吃吃！等会儿！”王一博立刻从被窝里弹了出来，枕头都被他一脚踹下了床。
他一边着急的穿鞋，一边把身体压成一个扭曲的形态去捡枕头。
然后又酿酿跄跄地，跑到三楼去，端下来一米筛子豆子。
“呐，妈。”他将东西放好在地上，恰恰压住了了扫把的尾部。
“脏了。”她啧啧一声自己给拿来了。
“哦。”闫荣荣总是担心这些东西是否干净卫生，否则她也不会再筛一遍了，筛了又筛，已经二十五了，没有人愿意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
她站起来，直起背来，“呼！累了。”她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一博啊，你拿那个高的扫帚给人家，你肖阿姨说需要借一下。”
“哦哦。”他又跑进屋子里去，背出一把，有他五个高的扫帚来，据说是专门用来清扫天花板的。“这个？”
“对。”闫荣荣点了点头，她说，“你给人家送过去吧……顺便……这样，我给你个红包，你给人家小弟弟好不好？”她摸摸搜搜，在身上找出一百块钱来，又让王一博从房子里找出红包来，“记住这个压岁钱是给人家的啊！”
“好，知道了。”他有点依依不舍的，揣进了口袋里。
“喂！你干嘛？！”
“不是，我怕它掉，当然就放口袋了。”他表示很无奈，他从小到大，闫荣荣可从来没有给过这么大的红包，通常都是五十或者六十六元罢了。
生气的，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妈妈，我的好妈妈诶，你什么时候也对我这么好啊？”
“你想！人家小孩长的多秀气，你看你，见人都不知道笑一笑，苦着个脸，赶快去啊……”
他不满意的，去了。
敲门的时候，是肖战开的门。王一博也不聪明，他就这么直直的递过去。不论是扫帚还是红包。
肖战两只手拿住了。
“记得有空来我家吃饭。”
“诶！等等！”肖战叫住了他。
“怎么了？”
“额……方便问一下，你几岁了？”
“你不知道随便问别人年纪是很不礼貌的吗？！况且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在问别人之前，你是不是得先告诉我呢？！”这一套话术下来，给他自己都打懵了，和她母亲学的，第一次感觉到说这么长一段话是开心的。
肖战瞪了瞪眼睛，他说，“我叫肖战，今年，十岁。”
“我叫王一博，今年十岁。”
“……”
“我还比你大了两个月去了，你给我红包，不妥吧……”虽然但是，他挺想要这个红包的。
“哎呀，给了你你就收下吧，我都没这么多零花钱呢……”他酸溜溜的，准备离开了。
红包是很大，王一博没拿过这种，闫荣荣给他的大多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红包，里边的绿色五十块钱被别别扭扭的，挤压在那里边，塞进口袋里，还得注意不能蹭，不然就会让衣服也染上了红色，老难洗了，王一博身有所体会，他可没少因为这个挨骂。
于是，他告诉了肖战，“记得不要穿浅色衣服了！会染成红的！很难洗。”
看他扭曲的面部就知道有多难洗了。
“哈哈，知道了。”
见那人走了，肖战也就准备进去了。
“妈。”
“嗯？”
“我收到了一个红包。”他就这么晃啊晃啊，捏着红包不肯松手的样子，看起来不怎么，但其实，心里开心的不得了。
肖钰婷却皱起眉头来了，“谁给你的？我允许你收了吗？”
肖战腾在空中的手滞住，确实，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会惹得母亲这般神色严厉。
“是……王一博给的，就是隔壁邻居家的孩子给的。”他低着头，睫毛总扑棱两下，藏着的眼泪。
肖钰婷拿过了红包，“你坐好了！下次不允许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
见到继父的时候，也没什么嘛，大耳朵，络腮胡，发量稀疏，挺着啤酒肚的，他见过这样的，可太多了。
于是一天都闷闷不乐的。
继父为了哄他开心，问他，“战战，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啊？说出来，爸爸给你买！”
财大气粗。
他说了，“唱歌。”
继父又同母亲侃侃而谈，说咱家要出个艺术家了哈哈哈……
母亲在他打过第八次哈欠时，允许他上楼去睡觉了，他也总算解脱，轻手轻脚的，上了二楼。
新房间，很漂亮。
脱了外裤，就一条幼稚的儿童款秋裤穿着拖鞋，同中老年人养生一般准备去泡脚，走到浴室才发现，没有桶，大浴缸他不习惯，于是就用花洒冲了冲，擦过身体乳就此作罢。
身上还是冷的发抖。
玻璃被什么东西敲了两下，毫无规律的，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礼貌，声音越来越大。肖战便顶着害怕去看了。
一打开窗，一双手伸了出来。
好在他实在是坚强，没怎么大喊大叫，只是轻飘飘的一句，“你是谁？”这么冷的冬天，寒风吹着人的脸，说话都觉得舌头打结似的，口齿不清。
“我。王一博，让我进来。”王一博也实在是有种，这么冷的天就一身秋衣秋裤，就敢爬别人家的窗户，进来了，第一件事却是在调笑肖战：
“你看，你的裤子上还有跳舞的小仙女，明明就是女孩子家穿的嘛，你是女孩子嘛？”语气极其轻浮，一副欠揍的模样。
“嗯，没你的铠甲勇士好看。”
“……”
“那当然。”
“你不冷吗？三更半夜私闯民宅，你要干什么？”
“喂！干嘛说的那么严重啊，我这顶多算是……嗯……找朋友！对！我这算是在找朋友玩，我把你当朋友，你不会不让我来吧……”
“哦。所以呢？”
“你这人真无聊，不说了，好冷，我要烤火！”肖战挺自觉的，给他开了小太阳，瞬间，屋子里就暖了起来。
他们不知从那个话题扯来扯去，扯东扯西的竟然又聊上了动画片，为一部动画片里的正反派角色的品性差点就吵起来了。
幸亏是点到为止。
“诶。你妈妈怎么还把红包换回来了啊？不喜欢吗？”王一博手撑着地，要躺不躺的，抖着腿，贱兮兮的用袜子打他的脚。
“不知道。”他不动声色的，把腿挪开了点。
“啊？！哪有人喜欢不喜欢都不知道啊？”王一博特意夸张的语气，一件鸡毛蒜皮的事情也能被他给说的天花乱坠。
说完，还贱兮兮的，腿追着人家的腿，蹭来蹭去的。他的袜子还没来得及换，用小太阳烤得，脱下来让它静处，能表演一个金鸡独立。
“别搞。”他又把腿抽远了点。“红包，一定招人喜欢吗？”他就不喜欢，记得几岁的时候，母亲就因为这件事同他的父亲大吵一架。不出意料的，父亲还是去借酒消愁，母亲又打了电话同娘家人哭诉……一时间，本该拥有压岁钱的肖战，从晚上九点等着父母下班回来，一直到大年初一早上的三点来，再没有收到红包。
“当然了，你可不知道，我每年的压岁钱只有五十呢！我妈好抠啊！她肯定是看你乖，就给了你百元大钞……”边说着，还从口袋里找出一个小红包，里边抱着好几张五十的，偶尔会有几张一百的。“不过我舅舅他们也会给我，所以，还是有一点压岁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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