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和平饭店里,配合着优美的交响乐,一群穿着定制西装的高贵名流在觥筹交错。所有人都举着酒杯在交谈这,酒杯相碰的声音混合着提琴的低音此起彼伏的响着,所有人衣冠楚楚的样子下面皆是不能述说的丑陋灵魂。
精致的雕梁画栋唐哉皇哉,精明的眼神混合着欲望在这样的名利场浮动,但没人会在这里质疑他们。
叶先生单手拎着一杯威士忌,靠着吧台静静地看着这些人的勾心斗角。
这时,旁边走来一位美艳的小姐,手中捏着一杯高脚红酒杯,这位就是方小姐。
“叶先生每次遇见这种场合都叫我,知道现在整个上海滩都以为我们在一起了吗?这样我还怎么嫁人?”方小姐挑起眼皮,露出下面的一双狐狸眼睛,很好看,也很勾人
叶先生却只是冷笑一声,低头在方小姐耳边低语:“方家最近码头生意做的不错,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什么人拦你们,方小姐如果想给家族正名的话,我不介意明天就派人严查方家的货。”
方小姐眼睛狠狠地瞪了叶先生一下,她知道家里多多少少应该是碰点不该做的生意,但现在这种情况几乎也没人是完全做干净生意的,整个上海的人都在给自己找退路,更何况是他们这群大人家呢?
方小姐愤愤地整理了一下头发,转身朝着舞池里进去了。她知道叶先生每次都是拿她当挡箭牌罢了,她要是惹事了,随时就能把她换掉。可是她还得借着叶先生的关系出席各种场合,为方家积攒点人脉。
叶先生几近冷漠地看着方小姐这样毫不留恋的走向舞池,罢了,本来就是各取所需罢了。叶先生一口一口地喝着杯中的酒,脑中却是想到了肖洒,如果他带肖洒来会是怎么样?
他会一直乖乖的待在自己身边,就像一只把耳朵耷拉起来的兔子一样吗?这样的想法出现了一秒就被叶先生自己推翻了,肖洒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他觉得肖洒很可爱,但到底也是血与汗淬炼出来的卧底,他应该会待在自己身边,然后毫不怯场地面对任何一位上前来攀谈的官员或贵族,这样的肖洒是闪耀的,虽然不会有很大的气场,但绝对不会是被淹没的存在,他站在那里,就应该是如沐春风的样子。
叶先生自己都没发现,想到肖洒的他眼神都温柔了很多,连嘴角都勾了起来。
“葉さんは何を考えていますか。幸せそうに見える(叶先生在想什么?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
叶先生连忙收敛神色,向走过来的关山点了点头:“いいえ、ぼんやりしていました(没有,刚刚在发呆)”
“葉さんのパートナーはとても美しくて、あなたにとても似合います(叶先生的舞伴很美,与你很配)”
“関山さんは笑ったが、ただのダンスパートナーで、ただのダンスパートナーだった(关山先生说笑了,不过是个舞伴,也只是个舞伴罢了)”
关山也不是什么呆子,自然是听出来这话中带着的意思,笑着与叶先生碰了碰酒杯,然后说:“私は葉さんと初めて出会ったので、葉さんに芝居を見てもらいましょう(我与叶先生第一次相遇,我请叶先生看出大戏吧)”
叶先生的瞳孔微不可闻地缩了一下,他猜不透这个日本人想要干什么,但愿这出大戏不要打破他的计划。
叶先生看着关山放下酒杯,就往舞台上走,弹了弹话筒让舞池中的人都关注到他:”我亲爱的支那朋友们,我是关山久长,我奉上面的命令过来成立日本特情组。“
叶先生听到这话缓缓直起身子走到舞台前面,这一句话如同惊雷一样在叶先生耳边炸响,他没想到日本人在重庆、南京设立特情组以后还想插足上海,正当他还想着关山在众人面前宣布这件事情到底有什么用意的时候,门外闯进来一群持枪的日本兵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叶先生神色一凛,手伸向西装内侧口袋又急忙拿了出来,他得看看关山到底想做什么,但他这样冷静,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这样冷静,富家公子与小姐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在舞池中慌乱起来。
一声枪声响起,全场安静下来以后听到关山的声音从话筒的电流声中响起:“我没有恶意,只是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为我们中日共荣做出一点贡献。”
方小姐站在人群中间觉得这是个露脸的好机会,直接朗声说:“军官,是什么样一种贡献啊?”
“这位小姐真是提了一个好问题呢,就由在座的各位家里做的生意来就好,给钱的给钱,能出药的就给药,实在不行与我们大日本帝国达成合作,来往贸易也可以”
全场的人在一瞬间窃窃私语了起来,叶先生站在一众人之间,心中嗤笑一下。
不要脸的日本人,他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