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书回到房里,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有些阴暗的想法不合时宜的冒出来
张栋说的没错,凭他现在的位子,确实已经没必要再继续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在暗地里当什么卧底了。就这样受万人敬仰,或者说是惧怕来的更贴切些。
要不答应张栋的条件也挺好的…
叶先生书是这么想的,他自嘲的笑了笑,果然啊,在深渊待的太久了,快要被同化了。
叶先生书觉得心里有些烦躁了,并起身想去外面吹吹风。
没想到他一推开房间门,外面站着的是正打算敲门的肖洒
肖洒也被叶先生书突然开门给吓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将手中的拿铁递给了叶先生书
“刚刚看你回来的时候心情不好,喝点甜的也许能放松一点,张栋这人是典型的罪恶分子,希望他说的话没有影响到你。”
叶先生保持着手拉开房门的姿势没变,他想不通面前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这么的天真,这么的……浪漫。
沉默地接过了那杯拿铁,尽管他很久不喝这么甜的东西了
“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关门了”叶先生书听到自己这么说
有点奇怪,按他的性格应该回怼一下的,就像那天看到肖洒插花一样。当然,觉得现下气氛有点奇怪的不止他自己,还有肖洒
肖洒内心很疑惑:“他竟然没说我,还以为他会说‘我不喝拿铁’这种话呢”
虽然现在最好说一句没事就走,但肖洒还是开口问他:“你刚刚不是要出来吗?想去干嘛吗?”
“关你什么事?”叶先生书很快就恢复了本性,“我又突然不想出去了”
肖洒哂笑:“没事没事,我走了”,说罢,转身离开
叶先生书看看肖洒离开的背影,看看手里的拿铁,挑眉笑了笑。他觉得这朵小蔷薇很有意思。
叶先生回到了原先坐着的沙发上,看着手里温热的拿铁,抿了一口之后就蹙起眉头,果然还是觉得拿铁对他来说太甜了。
但他还是一口一口地喝光了杯中的拿铁,望向窗外的眼中一片清明。
另一边回到工作岗位的肖洒还在想着这件事情,叶先生今天真的好奇怪,他自己今天也奇怪,原本就有猜到要接受拒绝的他还是端着拿铁走了过去,原本应该拒绝的叶先生居然接了那杯拿铁。
肖洒把自己放空了,在这一段空白的时间里,他想到了昨天夜里的叶先生,很冷清、很果决,也很…难过。
昨天夜里的叶先生站在他的对面,站在他看不清的黑夜里,窗外呼啸着深夜的寒风,窗口洒进来的月光幢幢,他就这样一个人站在后车厢的门口,叶先生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光明与黑暗之间。
他知道在深渊里挣扎的人一定是痛苦的,他们的名字在无尽的炼狱里燃烧,灵魂却在向无尽的恶人咆哮,尽管力小甚微,却还是在咬牙坚持着。
“肖洒,你在想什么呢?巡逻啦。”
另一位列车员过来换班,肖洒这才回过神连忙答应下来。
列车员的工作是很枯燥的,他在这日复一日地推着餐车在长长的火车里来回地走着。他也有时会忘了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只是在传递消息和接受重大任务的时候会感受到自己胸膛里鲜活的心脏在跳动,只有在生死一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活着的证据。
这样的想法在刚才想到叶先生一个人站在黑暗中的时候达到了顶峰。肖洒不可否认地明白自己已经被叶先生说的话影响到了,卧底的生活真是不好受,他到底是在这里坚持什么呢?
是为了日复一日枯燥地走动,还是一次又一次危险的任务,或者说是为了那看不到影子的未来。
肖洒想起了《共产党宣言》中的话——“他们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他们不提出任何特殊的原则,用以塑造无产阶级的运动。”
肖洒在想,这个不同的利益包不包括自己的生命,如果有一天,真的到了生死一刻,为了公众的利益,他势必要接受死亡的时候,他是否能够心甘情愿地赴死?
肖洒推着车踱步在休息车厢长长的走廊里,在经过窗口的时候,餐车上雪白的布突然接住了窗口洒进来的阳光,肖洒停下了脚步,就这样扭头看向窗外。
今天是一个极好的晴天啊
肖洒看着一方窗户外开阔的景色,黄绿掺杂的平原接着碧蓝的天空,秋天的风声淹没在火车轰隆隆的声音中。
肖洒觉得现在想什么都不重要了,他们想建立的那个世界应该就是这样吧。
每人的眼中都应该是这样的明媚与开阔,每个人的脸上都应该是开朗的笑容。不会再有儿童走失在茫茫的人海,不会再有青年奔向无尽的黑暗,不会再有老人冻死在寒冷的路边。
“喂,那个列车员,你叫什么?”
肖洒身后传来嘶哑的声音,这声音肖洒很熟悉,就在刚才,他还在餐车听到过这样恶心的声音,像是在喉咙上糊了厚厚一层的烟油。
是张栋。
肖洒瞬间收起自己的所有情绪,端起笑容回头,侧身弯了弯腰,开口说:“你好,先生,我叫肖洒。”
张栋走到肖洒面前停下,上下打量一番以后开口说:“我今天在餐车上见过你,那个时候你站在叶先生旁边,是有什么事要和他说吗?”
肖洒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发麻,藏在列车员大衣下的皮肤已经开始立起寒毛,但还是淡淡一笑,温声地说:“就是基本礼数,询问一下客人的意见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助”
“哦,你没有询问过我。”
肖洒暗想这几天他并没有和张栋有什么接触,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一个小小的列车员身上找茬。
肖洒立刻摆出了一幅很无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