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了找出我的乐音中欠缺的东西而想尝试的事情,会是这种的形式!?
「健先生,你说过你什么都愿意做。你还说男子汉不会食言。这可是你刚才说的话。」
「我的确有说,但这跟让花穗能舒畅地唱歌有什么关联?」
「唉,健先生,你什么都不懂。听好罗?演奏中的歌姬跟奏士乏间需要的事物,可以说是一体感。从演奏前要进行调音,让两人的精神连接在一起的情况看来,我认为这也能作为证明。」
「嗯。」
我姑且先点头。
「而我认为,我跟健先生的精神连结还很微弱。所以啊,就是那个啦。我觉得可以藉由像现在这样一起享用一分食物,拉近两人心灵的距离,加深一体感。」
「原来如此。」
虽然是个多少有些牵强的理论推演,不过基本上也不是说无法理解。毕竟即便行为本身微不足道,在进行时多少还是会对心灵造成影响,这点并没有错。
「至少我认为,若是我在唱歌时回想起这件事,我就能比现在还要更加切身感受到健先生的存在,能够更加舒坦地唱着歌。所以,拜托你让我喂!」
花穗以简直就像是在告白的气势,把汤匙往我塞过来。
「而且在咖啡店喂男生吃东西,是我很想试个一次的行为!这是我从小时候开始就幻想了无数次的向往情境!拜托你!」
呃,花穗小姐,你的愿望完全失控,脱口而出了喔。
大概是觉得她的模样很有趣吧,当我注意到时,周遭客人们的视线都盯在她身上。总觉得他们还在窃窃私语。大家看起来都莫名地开心。
确实假如我处在那些客人的立场,我也绝对会盯着看;但当自己置身在这种状况时,就有种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感受。
「快,健先生,来,啊~嗯!」
花穗带着充满魄力的表情,将汤匙塞到我面前。
算了,假如这样真的多少能让我弹奏出对花穗有帮助的演奏,那这就赚到了,而且这也不是需要犹豫到那个地步的事情。
我们都会以调音为名在人前接吻了,事到如今也不会真的为了「啊!」这点小事而退缩。
可是,居然拿我当从小时候开始就向往了无数次的情境的第一个对象,这样真的好吗?这种事情不是该保留给喜欢的对象吗?
虽然我这么想,不过转念一想,身为搭档的我说不定是最为恰常的练习对象,因此我张口含住汤匙。
含入口中的冰淇淋非常甘甜。不过……
「欸嘿嘿~」
在我眼前一脸满足地微笑的少女.她的声音更为甜蜜。接着,她抬起眼来,两颊飞红地继续说:
「……这是间接接吻吧?」
「这句台词还真是老套呢,我说。」
这跟融化在我口中、甜到会让人掉牙齿的冰淇淋差不多老掉牙。
「哎唷,因为啊,做完『啊~』之后,不就会很想说说看这句话吗?必备桥段就是必备桥段,这是很重要的。老哏万岁——有满满的羞涩感!」
「不过,现在说这个也太晚了吧?我们都已经接过吻了。」
「那、那是调音啦——跟接吻不一样——」
「那么,现在这个也不算特训吗?」
「啊!对喔!那、那么,现在的是间接特训。呃,我重来一次喔。」
「咳嗯」一声,她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喉咙,准备从头来过。这肯定是花穗的习惯吧。
然后,她抬起眼,有些害羞地娇声细语:
「……这是间接特训吧?」
呃,一下子就变得莫名其妙了啦,喂。而且光从※发音听起来,这好像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特训,感觉骨头会嘎吱作响。(译注:日文「间接」与「关节」同音。)
「来,健先生,特训要继续下去罗——我的特训可是非常严格的。」
接着,她再次举起汤匙,这次她舀起生奶油和香蕉,笑容满面地往我递过来。
这已经不是特训了吧,我说。不过与其说是「已经」,这根本打从一开始就不算特训。
可是,当我想着「得以看到花穗开心的表情,或许这也不坏」的那个时间点开始,我想必也露出了愉快的神情吧。
在这层意义上,这说不定也算是特训。
因为我觉得花穗跟我的距离感,好像确实稍微缩短了。
◇◇◇
跟花穗分开后,我漫无目的地在夜晚的新神奈川中央大道上闲晃。
总觉得我周遭的状况在今天这一天有了大幅改变,我想在脑中稍作整理。
新神奈川中央人道是连接着临海的港湾地区,以及神乐特区的中心地点——和平纪念广场的主要干道。
沿路有着各式各样的商店林立,路边有着贩卖新鲜水果与烧肉等的摊贩,每天都像个小型祭典一样生气蓬勃。
而彷佛象征着这股生气般,街上到处都流泄着音乐声,这称得上是神乐特区最大的特征吧。
出于这是以坎达托魇丝音乐学院为中心的特别行政区,而被命名为「音乐特区」的这个区域,现在也已经成长为就算没有音乐学院,也不会使音乐特区之名蒙羞的城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