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漫途〕

“保护他人，牺牲自己，以此来换取最少量的牺牲！这是我的信念！我就是以这个信念成为军人的。”梦里很恍惚，九玖在一片黑暗漫无目地的走着，眼里只有黑暗，只剩自己细细的呼吸声。

九玖紧了紧衣服，寒冷充斥了她的身心，她越来越焦急，“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昨天……ACE的牺牲是真的吗？都是因为我太弱了，遇见怪物只会逃跑，从没……”

九玖颓坐在了地上，哭泣声围绕在这黑暗的空间，以前的自己以为世界是缤纷的，有漂亮的颜色，好看的风景，自己伸手便能触碰到阳光。

以前的自己是生活在童话的蒙骗中的，从未见过世界破碎的模样，从未经历过人生的跌倒起伏，难怪大人们都说“这样子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人总要经历失败，就像一帆船在大海上行驶，如果总是风平浪静，未免太过无聊，没有意义，但是你肯在大浪滔天，狂风大作的海洋上支起帆，并且不畏惧前方的困难，即使失败也不要在意，你至少努力过。

九玖似乎有了一些动力，重新站起身，往深处走去，前方有微微亮的光芒，恍惚中看到ACE的身影，“ACE！”九玖冲了上去，面前的光芒越来越亮，直到阳光拥抱了全身，仿佛来到了不一样的地方，这是ACE的回忆……

这里是一个军校，空旷的街道，梧桐树并排的长着，叶子铺满了道，走在上面发出碎碎的“沙沙”声。

“卡尔上校！补给已经不够了！我们的同志……也死伤大半再这么打下去，恐怕！”那是一位年轻的军人，锈迹斑斑的铭牌上刻着“吴海军”的子样，胳膊上缠着绑带，已经血红，双眼充满血丝，嘴唇干裂带着点点血色。

“不能退缩，安中市我们没有守住走了，天铭市没有守住我们走了，雀兰市我们没有守住也走了！可是后面是我们的家乡，这次，我卡尔不走了……就算战到一军一卒，我们也要死守！”卡尔上校梗咽的说着，他当然舍不得这群孩子，他们只是换了一套衣服的孩子……

“上校！这……，好！为了守护家乡，死了也是值得的，愿我死后，我的灵魂能葬在海嘉市台矛子的土屋旁，那里是我生长的地方。”硝烟弥漫了整座战场，那位年轻的军人刚冲上去就被硝烟盖住了身影。

卡尔点燃了一支香烟，飘出渺渺的雾气，眼神里闪烁着泪光“小萝丝，今年圣诞节不能陪你一起度过了，我在为国家而战，我死而光荣”

庇佑人们的天穹已经变得脆弱不堪，爆炸声，哀嚎声，响彻耳畔，地球在哭泣，士兵在哭泣，在家乡的期待儿女回来的老人也在哭泣。

ACE是在战争结束后到达战场的，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他默不作声，收拾着战友的铭牌，一一收回到包里面。

看着远处一帜红旗，一位已经被炸地面目全非的人死死用身体抵住红旗，双手依然保持着向上推动的姿势，“如果这面红旗倒塌，那么这场战争胜利的意义在哪？我们要在战场上树立自己的红旗，让那群洋鬼子看到了！我们不是东亚病夫！”

“队长！”ACE撒腿奔去，浑身颤抖的从队长身上取下铭牌，紧紧握在手心里，“队长，你怎么就先离我而去了呢，不是说，我们要一起杀洋鬼子，然后一起回家吗！队长！”

风是如此萧瑟，演奏着这一悲剧的落幕，流在手心的泪是如此滚烫，被鲜血染红的旗帜笔直的站在狂风中，随风飘扬……

回到海嘉市，ACE感到万般惆怅，战友们都已经牺牲了，他觉得自己不是英雄，英雄死在了战场上。

“是军人！我们的儿回来了没呀”一位老人拿着拐杖慢慢地走过来，言语里透露着欣喜，非常热情的端着茶水。

“此次行动代号A-07，人数300人，应到300人，实到……1人”

“砰”茶壶摔在了地上，声音非常的非常清脆，老人不可置信的跌了两步，他已经崩溃了吧……

“实到一人？你是说我们的儿都牺牲嘞？这多么年轻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嘞，我滴儿啊，我五年没见嘞！”

“对不起，我没有带他回来！”ACE死死的收紧眼泪，可是失去战友成为了他人生中最大的遗憾与痛苦，这一刻，仿佛永远被定格，九玖看到光芒渐渐消散，汇聚成为一张泛黄的相片，里面ACE与卡尔上校的合照，那时他们还很年轻，有着热血与干劲。

黑暗中撕裂了一道口子，九玖朝着那个方向一直狂奔，终于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