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晚。
姜星葵在书桌前刷完一套中考模拟题,盯着Amo的杂志呆望。
如果人不会长大就好啦。姜星葵缩了缩自己靠在柔软的座椅上。不长大,就不会经历这种从高处摔倒低谷的痛楚,可以光明正大的窥见自己的月光。
银光泻下,少女莹白的小脸些许忧郁,或许是光着脚的缘故,感到一阵冷意,粉白的脚趾蜷缩在一块,像极了蜷缩的小孔雀。
姜星葵不太敢触碰心里异样的情绪,一直藏在心底,三点一线的过着自己的初三生活。
不知道哪天宋昕悦屁颠屁颠跑过来和她说,楚尧在第二次模考的成绩拿到全市第一的成绩。
少女的眼眸倏然亮晶晶的,假装低下头听宋昕悦讲完他最近发生的事情,如果宋昕悦仔细的盯着她看,会发现女孩的耳朵泛起粉红,心里在想,他好厉害啊。
“对了,葵葵,楚尧好像被南高特招了诶,我听小道消息,也不知道准不准,不过,南高是我们这最好的高中了吧,就算不特招他也会进的啦。”
姜星葵捏了捏手心,南高吗?
南高是南华中学的简称,素来是重本率排行全省前三的名校。
原本姜星葵想着,以她的成绩去个不错的重点高中还是绰绰有余。
可像南高这种名校,艺术特招线一年比一年高,姜星葵没有把握。
初三的时间就像是沙漏,沙子缓缓流下不带停滞,姜星葵为了争取南高的艺术特长生名额,只能多花时间去练习画画,但姜星葵不喜欢人多的环境,所以经常放弃午休的时间泡在画室。
大抵是习惯了这段时间的忙碌,于是闲言杂语在她耳朵里就像屏蔽了一样。
宋昕悦看着姜星葵整日不是泡在画室就在刷题,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总觉得葵葵把自己束缚的太紧了。
许是姜星葵沉默的太明显,陈贤勋无意间翻到了她在查阅南高往年艺术特招的招生简章。
“姜星葵,你这是想考南高啊?”陈贤勋一脸痞样,深色的眸子里带些戏谑。
少女抬头,脸上愠怒未散,眼眸周围泛着粉意,陈贤勋被看着突然收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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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贤勋,你别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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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时期的男孩子,最讨厌的一句话,莫不过如此了。
陈贤勋顶了顶腮,轻哼一声。
“瞧不起小爷,姜星葵,我和你赌我也能考上南高。”
这一句在姜星葵看似玩笑的话,没想到却真让这个毫不上进的大少爷沉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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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
楚尧因为保送南高,特地被校长安排在升旗仪式后上台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每个人的花期不同,不要去焦虑别人比你提前拥有。”
“不要看见别人发光就觉得自己黯淡。”
不知道为什么,姜星葵望着站在高处的俊朗少年,他如墨的眼眸像是与自己对视。
姜星葵感觉自己快被自己的心跳声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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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停在窗边,嘱咐你要热爱这个世界,喜欢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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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忙的初三上追着冬日的步伐缓缓落幕。
于姜星葵而言,暑假收到最好的消息便是南高的复试。
慢慢长途终有回转,她好像找回了那个曾被寄予厚望的自己。
在姜星葵情绪最低谷的时候,舒敏和姜天华提起过带葵葵去做医美,在再三询问专业医生后,还是选择不去冒险。
“未成年的皮肤还处于生长状态,很容易对皮肤造成伤害。”
“这是青春期的正常现象。”
在听说葵葵收到南高的复试通知后,舒敏和姜天华才松了一口气。
逐渐开朗的姜星葵,让姜父姜母放心不少。
楚尧竞赛获奖保送以后,并没有选择直接入学。
和他一同竞赛保送的程越听到他的决定后,惊诧的问了为什么。
他说的话让程越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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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小孔雀开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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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零星点点交集,却成了楚尧心里抹不去的浓墨重彩。
他知道自己的心性比同龄人成熟,也能洞察到姜星葵逃避的理由,在演讲台上有意无意的对视,是他想告诉小孔雀的话。
黎明前最黑暗,放弃就是小笨蛋。
他读得懂她的坚强,所以他选择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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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寒假格外的短。
短到姜星葵都没来得及想着自己痘痘的事情。
直到刚开学前,宋昕悦来到姜家点了点姜星葵的脸蛋,眉眼舒展。
“葵葵,你的痘痘好多了诶。”
原本满脸的痘痘让姜星葵很少去注意自己,她厌恶那样不堪的自己,就连平时洗漱都匆匆一眼带过,不敢认真的去看自己的变化。
镜子前的少女,脸上还有些许退下的痘印,很轻很轻,额头和脸颊处还有没退掉的痘痘外,比起原来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的满脸痘痘,的确好看很多。
可是,楚尧,他还是会介意的吧。
姜星葵眉眼刚泛起的笑意渐渐褪下,这么微小的变化,只有月月和家人能看出来了。
宋昕悦打心底为她开心,自从长痘起,葵葵脸上的痘痘只多不少,如今有了变好的前兆。
“葵葵,你会越来越好的!”
姜星葵收敛了眼里的黯淡,红唇抿出一抹笑意。
“嗯。谢谢月月。”
她愿意努力一把,去追逐那束光。
开学那天,姜星葵无意间看到过楚尧的身影,她原本冷静下的思绪像是被泡泡水浸泡后膨胀。
“他没去。”
姜星葵在食堂吃着饭无意间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葵葵,你在说什么?”
宋昕悦眨着眼睛很是疑惑。
“没啊…没什么”
她扒了口饭尝试压下自己的紧张情绪。
“话说,楚尧学长居然没去南高诶,程越去了,他们一批被保送的,但有人说,楚尧是为了顾嫣。”
下一秒,宋昕悦露出虎牙,笑道。
“反正,在初三被没收手机的日子里,见不到我泽希哥哥,有楚尧这个神颜看看还是很不错的。”
姜星葵低头听到顾嫣时,鼻头就有些泛酸,眼眶泛着红。
为了掩饰自己,她咳嗽了几声,泛红的眼眶里掉下了珍珠。
“葵葵,呛到了吗,哎呀,还好我带了水。”
宋昕悦神经大条,没有注意到姜星葵的情绪变化。
距离,是姜星葵在那时能想到的词。
她低估了自己和他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