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外国的矜贵绅士又有中国的温文尔雅,清峻单薄的一个,轻扬的风衣都是微凉的风尘仆仆,埋进怀里还会有淡淡的烟草味充斥鼻尖。
开会时从来都不侃侃而谈吹牛画大饼,也不是嘴角捋直板着脸假装严肃,是温和的,和蔼的,垂眸仔细聆听工作报告,不搞虚的只做实事。没有人见过他发脾气,甚至没说过一句重话,却都对他俯首听命马首是瞻。众所周知他越是严肃越是笑得开心,扬起的嘴角轻柔的话,笑意却不达眼底像漆潭,员工都对他又爱又恨,背后偷偷喊他笑面虎。
遇见他应该是在逃婚路上的机场,一个清瘦尔雅的人捂着胃,垂着头微微蜷缩,修长的手鼓起青筋,闭眼假寐,呼吸有些重,额头泛着一层薄汗。
我一眼就看出他犯了胃病,去便利店买了一杯温热的小米粥,轻轻把他拍醒,递到他面前。
“你有胃药吗?先喝点粥缓缓。”
他双手捧着小米粥,一口一口抿着喝,脸色慢慢红润起来。
他很会聊天,语气温和轻柔,措辞恰如其分,保持最合适的边界感,又不知不觉中把控着节奏。
“你是一个人去旅行吗?”他握着杯子,手指轻点,锋利单薄的眼睛在镜片后边揉成春水。
“是也不是。”我有些摆烂地叹口气,双手交叉在脑后,愁得很。
“也许你愿意跟我说一下你的苦恼?”他放轻了声音,有些小心地落下最后一个音节,说完又有些懊恼自己的冒犯。
“我其实是逃婚出来的。”
“逃婚?”
“嗯,家族联姻。”
“跟我说一下联姻的是谁?或许我可以帮你。”
“好像叫什么……M集团?”
不知哪里戳到了他的笑点,他微微低头,拳头抵着唇瓣,却还是掩饰不住。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他整理好表情,伸手帮我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轻轻地嗓音带着些莫名的愉悦:“我们很有缘,可以结伴去英国旅行。”
他是个远远超出满分线的旅伴,朦胧细雨天打着黑胶伞去伦敦眼,摩天轮缓慢地转着,渐渐升高,欧式建筑物在雾气中隐匿,我有些遗憾说可惜了看不见鳞次栉比的异国房筑,他嗓音轻轻,像电台主持伴着细雨沙沙,说雨是揉碎的诗,小楼一夜听春雨不也浪漫吗?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在这呆一夜。
一起去英国皇家歌剧院看安德鲁·韦伯的歌剧魅影,看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散场后步行在落叶满铺的银杏路,踩在上面沙沙响,发出清脆的干碎声。他用标准厚重的伦敦腔模仿哈姆雷特的独白,空旷的路上只有他和风声,还有撩动心弦的碎叶声。
在伦敦的最后一个晚上,架着小船漂流在泰晤士河上,河水潺潺,他握着桨一下一下地划,我探着身子把手伸在河里感受水流过手心的细腻触感,冰冰凉凉。
我伸着两根手指在船沿轻敲,慢慢往前伸,握住他划桨的手,大拇指钻进他的手心轻轻地挠。
他停下来反握住我的手,轻笑一声,岸边的灯光照在他的金丝眼镜婉转流光,他问我:“怎么了?”
嘴里这么问着,手却还是紧紧攥着,很显然是故意的。
我两颊涌上热气,滚烫绯红,不好意思地小声回答:“我想让你感受一下泰晤士河的水是什么触感。”
他手臂用力,把我拉进怀里,船上蜡烛的暖光摇动微闪,极近的距离光影明灭,暧昧横生。
“或许,你想尝一下卷走泰晤士河水汽的风是什么味道吗?”
不知道是怀柔政策还是缓兵之计,家里忽然松口说去见一面联姻对象就不再逼我嫁人了,就当一场普通的相亲。
在我把妆画得乱七八糟穿得五颜六色华丽出场来到咖啡馆之后,看着面前清瘦俊朗得体矜贵的绅士,我傻眼了。他含笑看着我,嗓音溢出笑意:“今天的人设是彩虹小仙女吗?”
懵了几秒也就反应过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半躺扑到座椅上,花花绿绿的脸在他洁白烫贴的衬衣上乱蹭。
我满意地看看我的杰作,他也不恼,只是把我扶好,摘下我头上的皮筋,把我乱拢一把的头发捋顺绑好。
“是我的错,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但是这个惊喜似乎有点大了。”他从我的包里翻出卸妆油,倒在卸妆巾上,轻柔细致地帮我擦脸。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故意耍我玩儿是不是?”我气鼓鼓地质问,一边享受着他的服务,毕竟输人不输势。
他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我鼓起的腮帮,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
“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啊。”
本来都准备好枉顾世俗人伦跟他私奔,结果忽然告诉我一切都遂我心愿。
每天赖在他的办公室,捧着脸盯着他认真工作的侧影,被他伸手捂住眼睛说我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烫一个洞,以害他分心打扰工作为由被勒令去休息室看剧吃零食,没过一会儿追剧吃零食的地点又被他从休息室挪到了办公室。
第一次做的时候他精心布置,先去游乐场坐摩天轮和旋转木马,又去盛装打扮去舞会跳舞,优雅亲密的华尔兹,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摸到他泛着薄汗的手心。回到家发现他用玫瑰铺了一条从门口到卧室的路。卧室里早就点上了暧昧甜腻的暖香,留声机放着上世纪流行的一首英文歌。一切都顺理成章,我抱着他的脖颈轻吻喉结,亮晶晶的目光紧慑着他,他忽然低头,对视,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头埋在我的颈窝,我伸手拍拍他的背,问他能不能把灯给关了,怪不好意思的。他长臂一伸关掉台灯,准确无误地找到我的唇,黏糊糊地吻咬,说总觉得自己在睡小女孩,好有罪恶感。我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喊了声daddy,只听他微不可闻地骂了声脏话,就被他拉入沉沦。
比让一个绅士骂脏话更可怕的是那句脏话是他在床上骂的。
我怀孕那会儿对他而言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不能离开他的视线,一会儿不见我就要找。专门找了各种营养师,安排最科学生活规律,没怀孕的时候我就不喜欢运动,他却半哄半逼地让我循序渐进地运动,说这样生产时不容易出意外。
产房的门一打开他第一时间冲向我,眼神疲倦,下巴上冒了些青色的胡渣,神情确实心疼又有些如释重负,跟我贴贴脸,一下又一下的吻着我的额头。我摸着他的脸,胡渣有些扎手,有气无力地让他帮孩子起名,他握住我的手吻了吻,随口起了个马骁。
我坐月子期间他因公不得不出差,想带着我一起我的身体状况又不允许。
马嘉祺独自在异国煎熬,把本来该做半个月的工作硬生生压缩成了一周。
卡其色风衣包裹着高挑瘦削的身体,单薄的肩胛骨把肩领撑得硬挺,风尘仆仆地匆匆走出机场,登上来接的车,车上早已放着一个系着蝴蝶结穿着公主裙的一米八大白熊玩偶,放在清冷俊朗的人身边显得格格不入。
司机看着这反差萌的画面忍不住打趣说总裁新得了个公子,小男生都喜欢些什么玩具枪玩具车一类的,这玩具熊买的可能不太合适。
马嘉祺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家里两个儿子的司机大叔,想到什么嘴角又扬起幸福甜蜜的微笑,满目都是温暖的光。
“小女孩会喜欢。”
作者有话说:
【但是还是要提醒一下!!!!如果真的有在机场看到捂着胃的人不要圣母心去问他!!!(长得帅的也不可以)因为我们都不知道他是否是不是真的胃疼,保护好自己】
灵感来源↓(图源水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