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晚秋的早上总是格外让人贪睡，可是一想到还要去阿婆家吃早饭，我一骨碌拔起来，又简单收拾了一下，赶去了阿婆家。

阿婆一见我来，很高兴，给我盛了一碗小米粥，桌上还有几盘咸菜。

＂快吃吧，小米粥最养胃了。扬年都吃完了，去田里干活了，我本来想让他等一下的，他是一刻也闲不下来，说什么中午回来还要读书。”

＂读书？＂我很疑惑，他识字吗？

“，对啊，他以前学习很好的，每天早上多早都起床去城里上学，上高中时还是第一呢，只是啊……唉，不提了，他原先还会和我们说说话呢，越来越大，也不说了，拿了个小本本，唉，他房间里还有个书柜呢，去看看吧，你是城里来的，有什么好书，拿过来给他看看吧，唉。＂

阿婆边叹气边摇头，从她的语气里，很容易发现她对张扬年的骄傲与可惜，一声声唉是刻在骨子里里的心疼。

推开木质的木，我来到张扬年的房间，只有一张硬床，一张木桌，一个衣柜和书柜，简单也整洁，像解放前夕，那些廉洁的领导人的房间。

我走到书柜旁，有名著，有小说，有散文，有一些我都没有来得及看的大部头，但他好像都看过很多遍了。

我的指尖慢慢摩挲着书柜的玻璃门，很干净，透到发亮。有些书的封面开始发黄了，却没有一个折角，果然，整洁的人哪里都整洁。

我不是个爱看书的人，但我这次旅行也拿了几本，刚好，他却没有，那就借给他看，我心里打好算盘，告别了阿婆，我又回民宿了。

中午，我带着书来到阿婆家。婆孙俩正在抄菜。张扬年挺直的立在那，一手掂锅，一手拿勺子抄菜，手边的袖子挽起，露出精壮的小臂，我想，如果他没有意忙，如果他考上了一个理想大学，如果我不是胃癌晚期，那么我应该会俏皮的跳到他身边，扬起明媚的笑容，说：＂帅哥，加个好友呗。”可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意外和明白，不知道谁又会先降临。

菜很丰富。张扬年看到我手里拿的书，眼睛都亮了亮，听到我把书借他看，高兴的像个孩子，保证看完了就还给我。看着他的笑容，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阿婆要自己洗碗，硬是没让我们插手。张扬年静静的坐在书桌旁，外面的阳光透过树斑珀的落在他身上，很好看。

＂刘双九。＂低沉的声音响起，很有磁性。我愣了一瞬，是张扬年，他转过头，对啊，他本来就会说话的。

大概是我目不转晴的直视让他的不知所措，脸都泛红了，我歪着头，嘴角扬着笑看他，其实我本来就挺好看的，得了胃癌之后，也只是更瘦，更病态了一些。

＂嗯，怎么了。＂

＂你的名字怎么写。＂

我写上前，他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我写下刘双九。

他又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写：xxxx年xx月xx日借刘双九3本书。不止我，他借了很多人的书。

我看着他，竖起大拇指，＂你好历害＂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没有啦，只是比较无聊。＂他说话真好听，但以前为什么不说呢？我没问。

天气真好，还有火烧云，真希望一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