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香来

北邙，天耀城。

这里是整个北邙最为富庶的地方，达官贵人、各地富商皆聚于此，人言“天耀皇都，每至夜，笙歌四起，华灯初上”。

今晚北邙四大艳楼之一的暗香阁热闹非凡，欢歌乐舞，宾客盈门。

那些中年男子挺着滚圆的肚子醉卧席间，美人入怀，这些人不是高官，便是富商，他们都在等一个人——暗香阁花魁金凤。

一片嬉闹声中，一个头戴红花的姑娘步履匆匆地跑向正和客人谈笑的张妈妈，时刻注意着周围客人动静的张妈妈很快便注意到了她。

“大人先在这歇着，我再去给您叫几个能歌善舞的来——”张妈妈笑着安抚好客人，很快便拉着那姑娘走向了角落。

“怎么回事儿，我不是让你去叫金凤了吗？她准备好了吗？”张妈妈轻轻摇着绣着芍药的团扇问。

那姑娘紧张地攥着裙纱，眉头紧锁，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她“我”了半天，却没说出一句话。

张妈妈被她弄得不耐烦了，不满地睨了她一眼道：“我什么我，你快说啊。”

说完又朝刚刚进门来的一名官员笑道：“哎呦！这不是杨大人嘛，大人好久没来了呢，红蕊、紫莺，快过来，杨大人来了！”

说罢，一个穿红衣和一个穿紫衣的姑娘便迎了出来，香肩半露，一左一右就把那杨大人拉了过去，一口一个“大人”甜的发腻。

张妈妈又回头瞪了那姑娘一眼，那姑娘娇躯一颤，小声说道：“妈妈，不好了，金……金凤她不见了，她屋里的窗子开着，许多首饰都不见了，她该不会……不会和情郎跑了吧。”

张妈妈听了这话，顿时五雷轰顶，强行镇定下来，今晚的客人大都等着花魁露面，要是这时候掉链子，不要说和其他三大艳楼争首位，连暗香阁还能否正常经营下去都是个问题，可这哪还有多余的姑娘来顶上金凤的位置啊。

“没用的东西！”张妈妈一把推开那个慌张的姑娘，向后房走去，心下一想，又转过头道，“你最好给我管好你的嘴。”

姑娘眼中显出恐惧，赶忙用力地点了点头，又很快地低下了头，紧咬着下唇，像被驯服的动物。

看着张妈妈离去的背影，这姑娘才松了口气，轻轻撩起衣袖，露出一条条触目惊心的鞭痕，她软弱无能，不会说好话，常常挨打。

片刻后，几个剽壮的大汉从暗香阁后门出去寻找金凤，可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中，又怎么能轻易找到一个有意躲藏的人呢？

几番寻找未果，只好空手回去交差。

暗香阁后门。

几个大汉愣愣地看着坐在门口的小姑娘，面面相觑。那小姑娘额间粘着黑泥，穿着破布衫，双手抱膝，大半张脸都埋在膝间，只露出一双眼睛。

凄冷的月光下，她冻得瑟瑟发抖。一个大汉心生怜悯，看她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若这姑娘呆在这儿，被张妈妈发现了，很可能会被带入暗香阁中，以后的日子也就难过了。

大汉做出一副凶狠状道：“哪里来的小鬼，别在这添乱，快滚！”

小姑娘惊惧地缩了缩脖子，又往墙角退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