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I

清澈的湖水边，正坐着一个老人，老人戴了一个遮阳帽，穿了一件花格子衬衫，面前有一根钓竿，他正紧紧盯着水上的鱼漂。

“巴尔克先生，”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我想和您谈点事情。”

“说吧。”巴尔克头也不回地说道，一拉竿，钓上来一条鱼。

“巴尔克先生，我就直说了，您是否愿意加入科研部？”

巴尔克没有说话，而是往鱼钩上挂了蚯蚓，抛了竿，才回答：“你们为什么要找我，你们也可以找其他人的。”

“巴尔克先生，是这样，”男人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我们是希望您去给我们做反物质炸弹的技术顾问的，人族太空军不如神族，要想翻盘，我们…”

男人还没说完，巴尔克抬了抬手，示意男人不要再说下去，他看向鱼漂，摇头说道：“阿尔瓦，我已经不从事有关战争的事很久了，你也不必劝我，我当然希望人族能赢，但比起这个，我更希望战争早点结束。”

他看向湖，湖水波光粼粼，与远处的青山交相辉映，“战争，不过就是一群脑子有病的人做的脑子有病的事，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阿尔瓦知道自己没法说服巴尔克了，准备告辞时，巴尔克叫住了他：“阿尔瓦，我桌上的两个U盘你可以拿走，那里面都是有关反物质研究的数据，反正我也不需要它们了。”

阿尔瓦谢了，拿走了U盘，便离开了这仙境一般的地方。

阿尔瓦走后，巴尔克反倒没了钓鱼兴趣，收了钓竿，放回了车上，钓上来的鱼也放回了湖里，开车走了。

公路上四处可见抗议标语，他没有去看，径直开向一家酒馆。风景很好，不远处就是一片大草原。

“两瓶威士忌。”他走进门说道，侍者立即从柜台上拿了两瓶给他，他打开一瓶，灌了一大口。

为战争研究多年武器，巴尔克深知研究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没什么用，倒不如把经费花在武器改良上面。也如他所料，人族舰队大规模装备的是机炮、导弹和鱼雷，相对于那些不切实际的图纸武器，这些更加容易实现并且具有较强的杀伤力。

他很快灌完一瓶，打了个嗝，又用他那强力的仿生手臂打开另外一瓶，没喝几口，门边的铃铛响了，又进来一个人，巴尔克很快便认出了那人，说道：“卢卡，如果你是来劝我的，请回吧。”

卢卡摇了摇头，苦笑道：“不，老爷子，我又不是我的老师，怎么会劝你呢，况且我也一样拒绝了他的邀请。”

听了这话，巴尔克才放下心来喝酒，卢卡买了一瓶白兰地，坐在巴尔克那桌，他要了个酒杯，一杯一杯地倒着喝。

没多久，巴尔克的酒瓶空了，因微醺带着红晕，对卢卡说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的，我准备参军，为人族尽一份力。这次是来向您告别的。”

说完，卢卡把一杯酒放在了巴尔克面前，巴尔克很爽快地喝下，咂了咂嘴，说：“那么，你可要好好去办啊。”

“巴尔克先生，”卢卡停止了喝酒，“我听老师说，您讨厌战争？”

巴尔克点了点头，拍了拍卢卡的肩膀，说：“我的确讨厌战争，也不想再为战争做事，但战争来了，这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你做的事可以让战争早点结束，那么我支持你。”

之后他又点了支烟，“记住，战争不过就是一群脑子有病的人做的脑子有病的事，只有脑子有病的人才会去发动战争。”

“不，巴尔克先生，”卢卡故作认真地说道，“在脑子有病这件事上，挑起者的优先级是大于发动者的。”

话音刚落，两人爽朗地笑了起来。

“为和平干杯！”卢卡端起了酒，巴尔克也倒了一杯，与卢卡敬酒。两人喝完之后，出了门，各自开了各自的车走了。

阿尔瓦立即将U盘接入了自己的电脑，那里面有好几百个数学模型，另一个装的全是实验数据，这些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失败的。

他叹了口气，虽然很想把这些U盘扔出窗外，但还是决定留下，也许改变某些参数，实验就能成功。

抱着这渺茫的希望，他清理掉桌上的演算纸，开始计算。

当他算到第十五个模型时，有人敲门，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有些愤怒，但还是压制着怒火去开了门。

门边站着的是卢卡，他正拿着几瓶酒。“干什么，卢卡。”阿尔瓦冷冷地说道，卢卡听出了阿尔瓦语气中的怒火，陪着笑脸道：“老师，我没有打扰您的思路吧。”

“你已经毕业了，我不是你的老师了。另外你确实来得挺巧，我正在计算，你就敲门。”

过了一会，阿尔瓦怒气消了些，又问：“你是改变主意了？”

“不算是，”卢卡摇了摇头，“我决定参军，来向您告个别，但您在忙，我就不打扰了。”

卢卡刚要走，阿尔瓦叫住了他，随后抛给了他一个数据复制件U盘，说：“这是可能拯救整个人族的东西，你没事就算算，也许某一天用得着。”

卢卡谢了，拿好便下了楼。

天气很好，没有云，卢卡很兴奋，他望着蓝天，已经开始想象那一片璀璨的星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