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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上罗艺的队伍后,单冰冰看到二嫂挺着个大肚子竟要遭此罪孽时,只有狠命咬住嘴唇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
罗成见她忍不住要冲出去时,急忙按住她,紧紧握住她的手臂。
在罗艺骑马经过,罗成一惊,倏地将单冰冰往身后一拉,自己则转过身,刚好挡在她前面。
单冰冰突然反应过来……
单冰冰"这不是去冀州的路吗?"
罗成迟疑片刻,终究不忍骗她,低声道。
罗成"是啊!"
单冰冰眼里闪过一丝微小的期冀,摇晃着罗成的手臂道
单冰冰"冀州是你爹的地盘,那么我的家人就有希望了是不是啊?"
罗成眉峰蹙起,心里大痛。
他如何能打破她仅存的一点希望?
他如何能告诉她就是自己的父亲抓走了她的家人?
他不敢直视单冰冰的眼睛,目光闪烁不定,轻声……
罗成"等我们回去问清楚情况以后再说吧!"
单冰冰看到罗成神情,暮然反应过来,挣开罗成的手恨恨道。
单冰冰"是你爹,你说是不是你爹抓的他们?你说啊!"
罗成怕她激动之下暴露自己……
罗成"你先别激动,听我解释…”
单冰冰盯着罗成,将一腔怨气转移到罗成身上,眼神直欲噬人……
单冰冰【怨恨】"我明白了,你骗我!根本就是你爹抓的他们,你还跟我装什么好人说想办法,你根本就没想过帮我!"
罗成大急,一双眼睛里全是澄澈与真切,扶住单冰冰双肩恳切……
罗成"你听我解释,我要是不想帮你的话,我怎么会去给你报信呢?"
晶亮的泪珠在单冰冰眼里打转,她跺脚急道。
单冰冰"那你可以回去跟你爹说他们是无辜的,求他放人哪!"
罗成"我……我回头会跟我爹说的。"
罗成面上的犹豫之色一闪而过……
罗成"好了冰冰,等回到冀州以后,我一定找爹问清楚。"
单冰冰的脸庞因伤心着急在阳光下显得苍白无比,她冷冷盯着罗成,吐出几个字……
单冰冰"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说着已经哽咽起来……
单冰冰"这件事就看你的了!"
推开罗成,向冀州方向走去。
罗成一抓之下没抓住,心里担心,紧紧跟了上去。
如此跟着队伍走了一日,两人终于到达冀州,单冰冰一路上或是不发一言,或是无声啜泣,一个活泼伶俐的少女竟好似在一天之间憔悴了下来。
罗成看在眼里,大为心痛,可除了默默陪伴在侧,根本无计可施,生怕劝她不成反倒惹她伤心。
罗成带单冰冰来到冀州城的一个客栈里,吩咐小二准备了一间上等的客房。两人走进房中,罗成才轻声道。
罗成"冰冰,走了一整天,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啊?"
单冰冰一脸落寞……
单冰冰"我哪有心情吃啊,你饿就自己去吃吧!"
罗成本来就在路上奔波了几日,现在又陪单冰冰走了一天,虽更见疲倦,却也是胃口全无……
罗成"我也不饿,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我回趟家问爹有什么情况。"
单冰冰一听,眼睛里充满哀求,凄声。
单冰冰"求你够放了我的家人,我做牛做马报答他都可以!"
罗成从未听过高傲如斯的单冰冰如此低声下气的求过别人,心里只更觉难过……
罗成"冰冰,别这样。"
轻手将单冰冰扶到椅上坐下……
罗成"来,你先休息一下,我马上回来!"
罗成转身欲走,忽听单冰冰在身后道。
单冰冰"你快点回来!"
罗成心里一动,回转身来,正好碰上单冰冰一双大眼定定地望着自己,好似一个孤苦无依的少女和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分开时的表情,透着深深的不安和眷恋,她的语气如呢喃一般轻柔。
单冰冰"我等你。"
罗成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听错了,一个恍惚间,衣袂翻飞,他已揣着忐忑浮沉的心走了出去。
金堤关
徐茂公和王伯当正在厅中商议正事,一名士兵进来报城外有一位隋兵的将士,前来求见叔宝。
王伯当和徐茂公心中均是疑惑,当下派人知会了叔宝,叔宝闻言担心是朝廷的人马,便登上城楼探看,发现是王猛后,心下一喜。
王猛跳下马,两人紧紧相拥,互拍启膀,哈哈大笑。
叔宝万万没想到王猛居然冒着生命危险追随到金堤,还带来了不少人马,给金堤平添了许多士兵。
杨广登基,赋税加重,克扣军饷,军营里早就骂声一片,如今闻得叔宝造反,王猛当即召集了军中士兵偷偷从历城连夜赶来。
叔宝将王猛带到大厅见过了众人并说明情况后。当下叔宝派人将房子收拾出来,为王猛及众士兵安顿好了住处。
后群雄商议攻打瓦岗寨的计划于十日后实施……
罗艺将单雄信一家带回冀州关押,又向监旨的宇文化及复了命。
任务既已完成,宇文化及当即宣布了杨广要削罗艺兵权的圣旨……
罗艺一听之下惊得跳起……
罗艺“什么!削我兵权?不可能!”
罗艺“宇文化及,朝堂之上谁人不知我们不和!你休要假传圣旨!毁皇上清誉!”
宇文化及将圣旨交到罗艺手里……
哼~
假传圣旨?
宇文化及“你若不信,就自己看!”
罗艺快速看完,满心震惊,不能置信道。
罗艺“为什么?当年我归降之时,先帝曾许我三个条件。”
宇文化及面上带了几丝嘲笑与不屑……
宇文化及“你也懂得说是先帝,可先帝已故,他答应你的条件也随他而去,你现在效忠的是当今皇上,君要臣死,臣还能活吗?还是把兵符交出来吧!”
罗艺越听越心惊,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当今皇上连先帝的遗嘱也不遵守,莫非外头的传言非虚?
他静默片刻,终是缓缓掏出兵符递给了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仔细端详着兵符,眼里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宇文化及“罗艺啊,皇上对你已经特别开恩了。”
他语气蓦然一冷……
宇文化及“你勾结单雄信为非作歹,皇上只是废了你的兵权,还留下了你靖边侯的爵位,你应该感谢皇恩浩荡才对啊!”
罗艺素来最恨别人诬陷,瞪着宇文化及道。
罗艺“我勾结单雄信?你有什么证据?”
宇文化及将兵符收进袖中,直视着罗艺道。
宇文化及“罗艺,二贤庄在你的管辖之内多年,你不会对老夫说,你对单雄信为非作歹一无所知吧!你为什么不降他?为什么等到单雄信起兵造反、皇帝下令你才行动?这不是勾结,是什么?”
罗艺怒目而视……
罗艺“无证无据,我以什么罪名征剿他?”
想到杨林信中的话语,别过头去冷冷道。
罗艺“肯定是朝中有某些谗臣要陷害我,我要上京面圣才行!”
宇文化及不以为意……
宇文化及“随你的便!但是要等到你监斩了单雄信全家以后再启程吧!”
罗艺脱口而出……
罗艺“不可以!他们还没有审判定罪,再说,一个人造反为什么牵连全家?”
宇文化及似乎早料到罗艺会这么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逼近罗艺低低道。
宇文化及“你就认了吧,你不忍心下手,就是你和单雄信有关联的证据!”
罗艺“废话!我是个军人,不是刽子手!我情愿弃官不做,也不会做这种天理不容的事,要斩你自己去斩!”
宇文化及点头……
宇文化及“那好啊,老夫就替你监斩!”
他冷笑一声,围着罗艺踱步道。
宇文化及“不过,现在你还是冀州的主事人,老夫会把主持人的位子留给你……”
宇文化及在罗艺身前站定,盯着罗艺道。
宇文化及“你想和单雄信满门抄斩的事脱关系,别想了!成都,我们走!”
罗艺的心一沉,像是堕入了冰窖之中,宇文化及狡猾如此,狠辣如此,大权在握,却把所有的责任和危险都推到自己身上,如此一来,江湖上的侠义豪杰之士必定更加视己为敌,他宇文化及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念及此处,罗艺不禁恨恨地啐一声。
罗艺“奸臣当道!”
宇文成都刚好走过罗艺身边,听闻此话……
宇文成都“罗伯父,请您慎言!”
罗艺的眼睛似烛火般明亮,灼灼盯着宇文成都……
罗艺“你不配叫我伯父!”
罗艺“我罗艺的女儿生来尊贵,竟然受到你们的伤害,就算芷儿没有生命危险,都足矣让老夫要了你的命!”
宇文成都“伯父——”
宇文化及“成都!”
宇文化及眉毛抬起,指着罗艺……
宇文化及“罗艺!你一个掉了牙的老虎,还敢说这样的大话?”
宇文化及冷哼一声……
宇文化及“成都!我们走!”
喊了一声宇文成都,宇文化及便大摇大摆走了。
也是觉得自己早已胜券在握!
罗艺兵权被削,心里极不好受,告诉罗夫人之后,两人都是默然,正好罗成奔进来叫道。
罗成"爹!"
罗艺见到儿子,情绪倒没表现出来,只是如常问……
罗艺"你回来了?怎么不见芷儿?"
罗成闻言一惊,缓缓道。
罗成“爹,你知道的,芷儿那丫头爱玩儿!”
罗艺听罢,只是微微点头……
罗艺“让她早点回来,一个小丫头在外边不安全!”
罗成“是,爹!”
罗成突然想起罗艺面色不对,刚想问什么……
却是罗夫人在旁黯然轻声道。
罗夫人"成儿,你爹的兵权被削了。"
罗成"我刚知道了,为什么,爹?"
罗艺深深吸了口气,只是不语。
罗夫人【解释】“宇文化及在皇上面前污蔑你爹,多年来勾结单雄信,纵容他目无王法、胆大妄为,竟敢在济南劫狱。"
罗成心惊,知道父亲曾经叛了旧主投降大隋,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背叛不忠……
罗成"爹,你为什么不解释呢?你如果跟单雄信有关系的话,他们为什么不想一想,你难道还去二贤庄把他们全家老小都抓了回来吗?"
罗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暮地一惊,抬头看罗成。
罗艺"你怎么知道的?"
罗成怔了怔,垂下眼帘……
罗成"刚才我碰到朱副将,是他告诉我的。"
罗艺忽然想起一事,暮然郑重了脸色……
罗艺"我问你,在舅母的寿宴上,你和芷儿有没有见过单雄信?"
罗成躲避着罗艺锐利的眼神,犹豫了半晌,终于说道。
罗成"见过。"
罗夫人腾地站起,又气又急……
罗夫人"这个叔宝还这么执迷不悟,还和他们往来!这会害死他的!"
罗艺却想到了更深一层,语气虽还平和,可眼神却愈发凌厉,咄咄直逼罗成的脸庞,问道
罗艺"你舅母的寿宴是初三,济南被劫是初五,我问你,劫狱的事你二人知不知道?"
这次罗成没有犹豫,很快答道。
罗成"知道。"
罗艺"有没有份儿?"
罗成抬眼看了父亲一眼,眉心微微蹙起,摇了摇头。
罗成"没有。"
罗艺仔细打量着罗成的神色,似乎在辨认他话中真实的成分,一会儿又问……
罗艺"芷儿真的回来了?"
罗成心里一惊,望望父亲,又望望母亲,有心护着罗芷,可又不想欺骗父母,嗫嚅着道。
罗成"芷儿她……"
"说!"罗艺突然发一声吼。
罗成“只是舅母身体不好,芷儿留下来照顾了!"
罗艺“那叔宝呢?”
罗成【呢喃】“表哥没参加…他…只是负责引开杨林。”
罗艺心头火起,喝问道。
罗艺"为什么你不劝他悬岸勒马?由他做出这种大逆不道有辱祖宗门庭的事?"
罗成微有忿意,力辨……
罗成"表哥只是为了朋友!他连杨家太保的官位都不要了,我觉得这是义气所为!"
罗艺“义气所为?他就是结识了单雄信这样的朋友,才误入歧途一错再错!"
罗艺胸口起伏,颌下胡须微微发颤,指着罗成厉声命令……
罗艺"以后,不许你跟他在一起!马上让芷儿给我回来!"
罗成陡然变色,正欲说话,罗夫人已劝道。
罗夫人"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罗艺盯着罗成,语气如寒冰一般冰冷和凛冽……
罗艺"还好没有人知道你跟秦家的关系,以后我们要跟他划清界限了!"
罗成"不划清界限也不行了!"
罗成转开身子,不再看罗艺。
他的声音清晰异常,竟带了几分傲然……
罗成"表哥已经攻下了金堤关,高举义旗造反了!"
罗艺惊得拍案而起,脑中似有无数霹震阵阵爆炸开来!
罗夫人亦是愕然惊诧,不敢置信道。
罗夫人"什么!叔宝举旗造反!"
罗艺的气息猛然急促起来,铁青着脸问罗成……
罗艺"你老实告诉我,你们二人有没有参加?"
罗成“没有!"
罗成蓦然转头看了罗艺一眼,又侧开了头去……
罗成"表哥怕连累我们家里人,把我赶了回来。"
罗艺“把芷儿留下就不怕连累我们?”
罗艺“你说实话,芷儿到底有没有参加?”
罗成“没有!”
罗成斩钉截铁道。
罗艺听罢,这才微微点头,但依旧脸色难看……
罗艺"告诉你,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和谋反有关联,我一定和你们断绝父子关系!"
罗艺“芷儿万一再出个什么意外,让我和你娘如何是好!”
罗艺“马上派人接那不省心的丫头回来!”
罗夫人见丈夫话说的决绝,心里一跳,忙温言道。
罗夫人"成儿芷儿不会做那种不忠不义的事的。"
罗艺凝睇罗夫人一眼,表情严肃,也不说话。
罗成稍稍抚平了胸中翻腾的情绪,转首问道。
罗成"爹,你现在没了兵权,以后打算怎么办?"
罗艺沉默片刻,沉吟。
罗艺"皇上虽然削了我的兵权,但仍然保留我的爵位,暂时燕冀两州的事务还是由我处理,我打算明天处决了单雄信一家之后。"
罗成听后,只想救人,引得罗艺夫妇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