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子——
“小说里光明总能战胜黑暗，其实他才是引人堕落的”
“夸父为了百姓逐日反而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钻石无价之宝，闪烁着，像极了星辰，你想要，缺遥不可及。
我要讲个故事，是一个人类与一条人鱼的故事…
❤️ 接受的了就往下滑吧❤️
海洋历 2079年 人鱼帝国发射出了第一艘载鱼飞船海洋一号，它成功突破了超深渊海洋带，在离海平面6900米的地方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海洋历 2115年 航天科技得到极大的发展，人鱼帝国成功发射第二艘载鱼飞船，这次它抵达了深渊海洋带的上层，那里依然一片漆黑，尖牙鱼的嘴轻轻触碰飞行员的玻璃窗，那是一个安静的问候。
海洋历 2440年 航天科技取得突破的进展，这次他们的飞船来到了深海层，这次飞行员有了重大发现，他发现了一艘疑似外海生物留下的飞船残骸留着，在里面一本有着奇异文字的书籍。
经过各方专家鉴定解读，这文字属于外海文明，经过几十年的奋斗，人鱼成功制造出了这一类文字的破译器，但是当破译器完成后，等待着他们的是更多的谜团。这个故事名为《海的女儿》，讲述的似乎也是人鱼的故事。当专家们破译到“她的眼睛是海一样的碧蓝时”，所有的权威都茫然了。
“碧蓝？碧蓝是什么颜色？”
“碧蓝啊，应该是大海的颜色吧。可能是阳光照到海平面所散发出来的一种颜色。”
“可…大海的颜色难道不是深黑色的吗？”年纪很小的平菇晃晃自己的小脑袋。
“噗…这等你以后再说了，好了，我得走了。”她是呆菇，与平菇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一个女性。平菇是她捡到的一个弃婴。
“姐姐…我就不能和你一起走吗？我想看看大海之外的世界！”平菇眼冒金星地看着她。
“等你长大吧。”呆菇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
“好吧…”平菇的眼神明显是失落的，但不一会，心情又恢复成激动的眼神。“姐姐回来时可以带一点稀奇古怪的玩意回来吗？我好想好想见识一下那个碧蓝是什么颜色啊，在我十六年印象里，除了深黑灰白，我就没见过其他颜色了…”
呆菇的笑容凝住了“小菇啊，不是姐姐不愿意带给你，而是当我们把那些玩意带到海底之后颜色就变了，要么是深黑要么是灰或者白。而且通过研究发现，海面上的颜色只有七种，而我们这只有三种。知道了吗？”
“那…可以带走我的一片鱼鳞吗…可能它到了海面就不是黑色了呢…”平菇说着，抱紧了自己的娃娃。
“这…”呆菇愣了一会。
深海的光谱只有灰外线和白外线，绝大部分人鱼的鳞片都能反射白光或者灰光，但是平菇的鳞片却两种光线都吸收了，所以看起来是一片深沉的黑色。
而黑尾人鱼在人鱼帝国里是死亡的象征，这也是他当年被抛弃的原因。
孩子的心思是那么的好看破。呆菇在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其实就算他把平菇的鳞片带上海面，她也无法描述那是什么颜色，毕竟人鱼没法描述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但她不介意，满足这个孩子小小的心愿。
“好，我答应你。”呆菇拿起了他的鱼鳞，放在了一个精致的珊瑚小盒子里。“等我回来，我就会告诉你它是什么颜色。”
5月13日，下午16：00她出了门
5月30日，黎明5：25她登上了光旅一号
陆航船渐渐突破深渊层，深海层，潜海层…那是第一次发射，那是承载着人鱼们的梦想的船。随着突破，光线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5月30日，中午12：00光旅一号爆炸…
她留下最后一句话是“小菇…它们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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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式开始讲述前，还是让我先描述一下你们眼前的世界吧。
在22世纪人类的认知里，海平面下 19000 米就已经是极限的深度，那里光也无法抵达的地方，海水极寒极咸，杜绝了任何生命的可能。
但是他们显然错的离谱，因为大海最深的海底离海平面有足足两万米，那里也并非没有生命，相反的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人鱼文明也在那里扎根发芽。
而人类错的更加离谱的显然是将人鱼想象成一种赤身裸体，用珊瑚和贝壳装饰自己尾巴的童话生物。要知道，陆地上的人尚且从茹毛饮血蜕变成如今的衣冠禽兽，历史更悠久的人鱼没有理由不迎来几百次工业革命。
于是在你眼前的世界是一个文明与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他们没有珊瑚做的城堡，取而代之的是海泥混筋的高楼大厦，他们没有夜明珠当做照明工具，可是他们早几百年就已经学会利用生物发电获取光明，食物问题他们的追踪导弹可以在准确无误的射穿五千米以上的抹香鲸，他们甚至有泡面，不过人类的面来自小麦，他们的泡面来自海草。
哦，文明的人鱼也从不袒胸露乳，不说他们身上轻巧舒适并且能自我调节温度的生物膜，他们连尾巴上都有着尾套，今年流行的款式是鲨鱼裤，一个二个人鱼拖着鲨鱼尾巴在街道上瞎逛，一点都不童话，反而还有些惊悚。
除了他们坐落在超深渊海洋层里，除了他们只有一条腿，除了他们的光谱比较单调外，人鱼们跟人类世界几乎没有区别。他们甚至跟人类都有着相似的梦想，人类千百年都想要圆一个飞天的梦，人鱼亿万年都想圆一个出海的梦。
两万米很远吗？
你肯定忍受不了那致命的压强差，忍受不了过渡层骤变的密度与盐度，你忍受不了随时向你扑来的怪物，忍受不浅海的气温。所以两万米太远，人鱼游了多少年都未尝游到尽头。
但是就在这十年里，人鱼似乎望到了那根隐秘的终点线。也许就在今天，历史将被改写。
今天是深海历 2265年 离光旅二号载鱼飞船发射还有十个小时。
二十年前寻光一号在潜海层炸成一朵海葵，但是这并未阻扰人鱼向上探索的脚步。二十年后，被誉为跨时代杰作的寻光二号诞生了，这次人鱼野心勃勃且胸有成竹，他们把目标定在了史无前例的高度——两万米之上的海平面。
“这是人鱼的一小步，历史进程的一大步。”这几天，光幕里的新闻发言人不断更迭，不同的鱼说的却是同一句话。
这无疑是一场牵动了千万人鱼心的盛事，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寻光二号的总设计师年轻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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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旅研究基地里，平菇夹着一大堆光旅二号的研究资料准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时，他遇见了自己的好友，巫师。他的这位朋友是一个不苟言笑的鱼。
“前辈，材料到了。”巫师简单的说了一句。是的，他是平菇的学弟，都是航海职业技术高等学院的一级毕业生，相处的时间也是挺久。老实说，他们的关系也就一般般，平菇甚至有点害怕和巫师在一块工作，平菇性格开朗阳光，巫师却是表面冷淡内心看不透的家伙。更何况这家伙惜字如金，能不动嘴就不动嘴，一般都直接上手。
“额…你好巫师哈哈，好久不见…”平菇还是强颜欢笑的说了问好的话，十分勉强。
“噗…前辈你也用不着这样。”巫师有点被他逗乐了。偷偷的笑了一下。
“对了，你什么时候去看看他啊。”平菇好奇的问了问。
“……等工作结束吧。”巫师的眼眸顿时暗淡了许多。压低了自己的帽檐。可惜还是被平菇发现了，他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啊，我不该提起这么沉重的话题…”他战术性挠了挠头。
“没关系，新闻你应该也看了吧，距离日光鱼的到来，只剩下两个小时了呢。我可以和他相聚了。”巫师苦笑了一下。
“学弟现在应该没有工作吧，我们要不如一起去天台散散心吧。”平菇试图扯开这个话题。他可不行看见自己的朋友难过。
“好。”巫师回答。
于是两条人鱼就趴在护栏上，一起抬头仰望基地的上空。那是笼罩着人鱼亿万年的寒冷夜色。而在极高极远的深夜中，停泊着一艘周身银白的圆形飞船。在平菇眼里，它是一颗被摆放在黑色缎布上的珍珠，无时无刻都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辉。
看着看着，他的眼神变得迷茫起来。
“基地的海航员在进行最后一道体检，我不想看，就留在那里了。”他突然开口，声音却低哑起来。他像是在回答巫师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巫师没有接话，他安静地听着。
“如果有机会，真想亲眼看看，海面上是到底是怎样的景色。他们的光真的能折射出七种颜色吗？那到底是什么颜色呢？”平菇说到这里摸了摸胸口，笑了，“不过应该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六年前，他的心脏动了个小小的手术，手术刀很利，算是把他和海平面的缘分都斩断了。
“一眼，哪怕一眼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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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巫师仿佛自言自语的说着“我…有一个爱人。”平菇听着。
巫师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说下去。平菇看穿了他的心思，故意岔开了话题，讨论起了日光鱼的事情。
“他们说每年日光鱼的到来都会给这深海带来光能与热能。也就只是那一会可以享受一下短暂的温暖吧。”平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嗯，日光鱼好像还十分惧怕人鱼，所以千万不要接近他们，很可能它们还会放出高热能把鱼给烧死。”巫师回答。这可能是他有史以来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话说，看你这样子像是在等待什么。”平菇说。
“我啊，在等他，在等一条日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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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所说，人鱼帝国落在海面下两万米。那是光绝对无法抵达的地方，然而远在天穹的光之巨鸟并没有彻底遗忘这个国度，他说要有光，于是日光鱼便来了。
日光鱼是一群浑身温度超过三千度的鱼群，极高的温度使得它们的周身散发出灰色的光。在人鱼时间的凌晨六点，数量庞大队伍极长的鱼群会准时经过人鱼国度的上空，为这个国家带来长达八小时的光和热。
凌晨 5:30 海航员斜太乘坐巨鸟一号小飞行舱抵达光旅二号。
凌晨 6:00 日光鱼群准时到达，光潮慢慢地席卷整个天幕，人鱼们的头顶淌过发光的河流，白天缓慢地降落在这个深海的国度。
凌晨 6:01， 大厅里观测的人们握紧了拳头，他们透过远程监控屏，望着那渐渐逼近的光流，手心渐渐沁出了冷汗。
监控屏里，光旅二号依旧停留在黑夜的那一边，如果有人心细一些，就会发现它悬停在日光鱼的必经之路上。
光旅二号之所以会被称为跨时代杰作的原因，是因为平菇通过巧妙的设计解决了过往飞船动能不足的问题。光旅二号是日光能发动的，它的外部材料能将日光鱼的热能和光能转化为发射所需的能量。但是有有一点，日光鱼是一种容易受惊的鱼群，如果将一个异物摆放在它们的必经之路上，很难说它们不会掉头或者绕道。而如果它们没有变道，光旅二号是否能抗住那极高的温度也是一个问题。
“不会有问题的。”就在人鱼们焦躁不安的时候，平菇发言。
“放心吧！”他给大家打着气，“飞船的设计师是我，材料的制作是巫师，我们两个在一起造飞船，就算是海塌了飞船也会成功起航的。”
他又指了指巫师：“就算你们信不过我，巫师总该信的吧，对吧巫师？”
巫师微微点头，象征性地表达了自己的赞同。
人鱼们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名为兴奋的情绪。
这是寻光二号，它将要探索的事完全未知的海上世界，而如果成功了，他们都会是历史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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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时间上午 8:00，飞船发射进入最后的准备工作。
“动力系统？”
“正常。”
“金属状态？”
“良好。”
“能量转换效率？”
“超过预估值。”
“支持发射？”
“是。”
“准备发射，倒计时。”
整个人鱼帝国都响起了这样的声音，从街道上直播的光幕里，从各个楼房中的黑色小盒子里，从带鱼快车的海螺收音机中，从人鱼帝国每一位公民的心中。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发射！！！”
光旅二号将承载着人鱼的梦想，一路勇往直前地向上攀登，直到飞出海平面，到达新的领域。
而那位海航员是能成功返航，还是被人类抓住当做神奇动物研究，似乎都是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了。
但是意外之所以被称为意外，是因为它总能在你意料之外。
就在他准备按下发射按钮时的前一秒，他听见上空传来可怕的巨响。
平菇抬头，瞳孔因为震惊缩成针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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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空中，受到惊吓的鱼群开始逃窜，灰白的光四散逃逸，黑夜再一次露出狰狞的面容。一些灰色的海岩也从那片黑夜中极速下坠着。人鱼惊呼着抱紧身边的人们，在他们不知道是惊恐还是惊异的目光中，那个从黑夜中坠落并且引起骚动的东西也慢慢露出它的真容。
人鱼的字典里没有潜水艇这个东西，于是他们谁也没认出那是什么玩意。在他平菇眼里，那是一艘椭圆形的也许是飞船的东西，大小目测跟寻光二号差不多。它应该是从上方不知名的海样层坠落的，坠落的时碰着了一些海岩，于是造成了巨大的声响。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这飞船异常地顽强，即使撞倒了海岩它身上也没出现什么致命的裂痕。它一边坠落一边跟13000PA的压强对抗着，平菇甚至能听见那金属崩到极致时悲鸣的声音。
最后，那艘姑且算是飞船的东西坠落在了人鱼发射基地的后场上，大片的尘土浑浊了那里的水体。
“警报！警报！不明飞行物体坠落！”
大厅里黑色的警报灯闪烁着，那些航空界的精英们无不呆立在原地。纵使是再见多识广的精英，也不会想到如今的状况。他们直起身子，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的动静，活像一群被吓傻的比目鱼。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发现了什么不对。
“平菇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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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菇在飞船坠落的那一刻就冲了出去。在普遍认知里，世界上游得最快的事鱼，然而看见了神秘飞行船的人鱼飞船设计师可以比它再快一倍。在最初的震惊后，极致的兴奋攥住了他的心脏，逼迫他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那片尘土飞扬的地方。几分钟后，平菇仅仅凭直觉就找到准确的位置。
这很可能是外海的飞行器，是无价的研究材料，就冲这个可能性，平菇愿意赴汤蹈火个千百次。
现在他几乎是CPU差点干烧的都贴在那不明的坠落物了。平菇的脑子此刻完全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危问题，他把脸与机船外壳零距离接触，表情兴奋极了，就仿佛他不是正靠着的一个很可能爆炸的飞行器，而是一个正待被开启的宝库。
“天啊……天啊……”他几乎要亲吻这个机体了，“硬度3800，弹力系数0.00001，韧度居然也超过了1000！这不可思议的合成金属！我打赌一百头蓝鲸都压不垮它！”一边感慨着，脑子陷入狂热的飞船设计师已经开始趴着这金属一寸一寸地探查起来，他把这种探查姿势叫做五体投体式探查，突出的是对科技产物的虔诚。还好尘土遮住了他的身影，否则他高伟的形象一定会在崇拜他的同事们心中彻底坍塌。
“咦？这是？”当他挪动到某个部分的时候他感觉材质有些变化。不再是高强度的金属，而是柔韧度更高的玩意。于是他终于把脸从机体上扒了下来，撑起身体，向下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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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我去！妈了个哔卡小巴卡！脑袋都撞晕的很。”不明飞行物里的一个两腿生物大骂着，“还好我体质好，没被撞稀碎。”
平菇偷偷的看着那个不明生物的一举一动。
“不是吧不是吧，这咋那么多地方都撞坏了，外壳好，内壳难道就不能好点吗啊c！！！CPU都快给我干烧了！”白鸟抱怨着。
比他的CPU还崩溃的是潜水艇里的各种处于报废边缘状态的仪器，白鸟顾不上头晕了，打开还存活的五金盒撸起袖子当起了临时维修师，正在他焦头烂额的翻找钳子时，他听到了一点动静。
于是他直起身，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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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和人鱼就这么相遇了。没有海浪拍打着夕阳下的礁石，没有谁坐在礁石上唱着空灵的歌，没有海风吹着谁柔软的头发，没有深情的四目相对，更没有谁谁突然爱上了谁。
白鸟只见到在一片灰蒙蒙的光中吗，一个姿势诡异的家伙趴在他的观测前窗上，脸几乎在玻璃窗上挤成一张饼，更恐怖的是他居然拖着鲨鱼的尾巴，整条鱼看起来就像是从小地毯上三块一本的恐怖故事书里爬出来的基因改造怪物……总之第一眼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把这家伙跟传说中的美丽的人鱼联系在一起，他自然也不会有一见钟情的感觉，反而差点把手中的螺丝刀向那张他本该一见钟情的脸扔过去。
好在这家伙突然从窗上爬起来了，脸恢复原样后居然是人类的脸庞，他似乎也惊了惊，但很快，他那双血红色的眼亮了起来，亮得几乎喷出了火。面对自己，他似乎相当手足无措，过了几秒，他朝自己小心翼翼地挥了挥手，表情兴奋得像个见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
然后他朝白鸟灿烂地笑了。
白鸟内心吐槽自己道，自己甚至觉得这怪物长得好秀丽精致美丽。是自己装傻了的缘故还是CPU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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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与人鱼间就这样开始了具有历史意义的第一次交流，情况是这样的。
平菇吊着频率为300KHZ的声音热情地打着招呼：“你好，你好！你没事吧？”
白鸟蒙蔽地用频率为100HZ的声音回应道：“你……你是在说话吗？”
平菇继续用频率为300KHZ的声音喋喋不休：“对不起！我太兴奋了！请问你是从外海来的吗？请问你有语言功能吗？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你还活着吗？”
白鸟继续懵逼地用频率为100HZ的声音回应道：“你能大声点吗我听不见！”
“我说什么你听得见吗？”
“你能大声点吗我听不见！”
尬，真尬，尬到原地抠出一座芭比之梦想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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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历 2265 年 不明飞行物坠落在人鱼帝国火箭发射中心后场。
那个时候全帝国都在看光旅二号的直播，所以全帝国的人鱼们都有幸目睹了那场意外的发生的全过程。一时间，大街小巷遍布着相关的议论声，人鱼们在讨论着那个叫不出名字的东西，眼里满满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光旅二号立刻被抛在脑后，人鱼记者们驾着着贝壳车纷纷向火箭基地冲去，只为寻求一手的信息。
然而很快，几乎就在一夜间，所有的媒体都噤声了，记者撤回的撤回，还在印刷的报刊直接被扔进碎纸机里。
原因只有一个，政府派出了dragon。
Dragon是人鱼帝国的王牌情报组织，它不仅招收情报系的精英毕业生，也吸纳着三教九流的奇才怪咖们。他们潜伏在王国的各个角落，你那秃顶的上司，你门边洗鳞的师傅，甚至你身边最亲近的友人都有可能是dragon的人。
这是一个幽灵般的组织，它家喻户晓，它浑身是谜。
但是人们提起dragon，第一个想起的还是dragon的现任部长沙人不眨眼的龙骨。
传言说他的爱人卡卡西就是龙骨本尊亲手毁了他。
还有传言说卡卡西是平菇的亲弟弟。
传说龙骨有一个阿努比斯的面具，面具里有一个窃听器，他每晚会告诉龙骨隐藏在世界角落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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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披蝙蝠斗的首领到达飞船发射基地时，已经是白鸟的潜水艇坠落后的第三个小时了。平菇那时已经被同事们强行扒了下来，只能挤在忐忑的人群中看着那脸上永远带着微笑的首领来到基地的后场。
他真的有些紧张，他一直希望即使会来人，也该来的是生物学家，但政府派出的却是dragon，这让他心里不祥的预感又重了几分。
这个时候，龙骨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镶嵌在潜水艇上，顿时出现了两个显示屏，只不过一个在外面，一个在里面。
显示屏出现了正弦的波形，300KHZ，人鱼的标准音频。
而在靠里的一面，白鸟微微睁大眼睛。
黑色显示屏上显示的赫然是人类的文字。
“你好，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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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努比斯面具下的龙骨显然有些不满。
这个人类显然拒绝交流，在最初的震惊后，他再也没有把视线投向龙骨一秒。他看那个显示屏倒是看得兴致勃勃，但是却从头到尾保持沉默。这个人类无疑聪明极了，龙骨有时甚至觉得自己才是被困在异地的外来生物，而眼前这个家伙才是掌控着主动权的审讯者。
“有趣。”龙骨自言自语到。
就在这时，龙骨转身不在看白鸟，反而游到了平菇这里。“平菇教授。”他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平菇警觉道。
“您最擅长的。”龙骨指了指那艘飞行器，“那艘飞行器损坏得厉害，如果现在搬运极有可能四分五裂吧。”
“所以我想请您这段时间修复这艘飞船，让它达到可被搬运的状态。”
“…行，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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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鱼群的队伍渐渐望见了尽头。黑夜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追赶着，很快，人鱼帝国就会燃起鱼造灰光，雾蒙蒙的光映不亮上方沉沉的夜色。
巫师悬浮在天台上。他举起左手，向那鱼群的方向伸去。这是他十年前便有的习惯，从清晨六点等待日光鱼的到来，然后在晚上九点时注视着它们离去。有时他会执拗地伸出手，可是日光鱼游得太高，太远，他的手伸得再高再直，也抓不住。
当那点灰色的光芒消失在天的尽头时，巫师听见了身后的门打开了。
海航员斜太一脸怯弱地站在门边：“巫师教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却没有回头：“你是dragon的人。”
斜太怔住了：“您说什么？”
“今天，是你告诉了龙骨平菇跟那人类有过接触，你告诉龙骨，那人类似乎并不怎么排斥安平菇。”
斜太明显有些慌乱：“教授，这是污蔑……”
“你毕业的系是深海鱼捕猎系，跟航空扯不上关系。”
“谁……谁说的？”
“海航员斜太，正太的弟弟。”巫师打断他，他一字一顿，“你不要忘记了你今天早上穿的海航服是谁制作的。”
他面无表情地解释道：“我在里面加了个小小的窃听器。”
他震惊地睁大眼睛：“怎么做到的？不，你监听我？”
巫师不置可否。
“为什么？”斜太一脸不可置信，“这明显是犯法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巫师转过身，那双眼睛直直地凝视这他，那一瞬间，斜太仿佛望见了一片令人窒息的黑夜。
“斜太，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为了救你丢了命的那个男孩是谁？”他的声音时平静的，让人联想起一把尖刀划出的一条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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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他因为意外被卷入了一个可怕的漩涡中，多亏一位路过哥哥的舍命相救，他才侥幸活下来。
这十年间他每一晚都做着那黑暗的梦。梦里他被黑暗一点一点吞噬，绝望而无助。
而每一天，结束他噩梦的都是一只向他伸来的手，那只手那么白而细，握在手中的骨节还有些软，明明就还是个大学生。可那个大学生依然在每晚义无反顾地抓住他，把他捞出了那个可怕的梦境，一次又一次。
讽刺的是，那个一次又一次拯救他自己夜晚的人再也不会出现在白天的世界。
“他是我哥哥，正太。”他像是失了魂，喃喃道。
“是的。”巫师点点头，“从那天起，我就一直在关注，正太救的是一个怎样的弟弟。虽然不管你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那家伙也会毫不犹豫地救你。所以在基地，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但是我现在觉得，他的牺牲并不值得。这是巫师没有说出口但斜太听懂了。
“菇哥 看起来很喜欢那个人类。他跟那人类说话时笑得可开心了。”
笑得可开心吗？巫师闭上眼睛，一片黑暗中，那个小小的孩子又出现了，他仰着头，向他伸出那只细白的手。
——“阿巫！”他在笑，似乎永远都不会落下眼泪。
“斜太。”巫师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你不该相信一条黑尾人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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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晃悠悠地从后舱里拿了一些食物。然后走到驾驶舱打算继续看点东西找点乐子，一抬头，呵，老天还是待他不薄，乐子他自己来了。
那是早上最开始见过的那条人鱼，白鸟对他的第一印象只有傻一个字。现在是三个字，“更傻了”。他跟白天一样的出场，在前窗上摆出诡异的姿势。见到白鸟，他兴奋地拍拍窗，特制的玻璃发出“砰砰”的响声，他真担心这人鱼一掌下去，自己的深海观光就提前结束了。
“你好！你好！我叫平菇，你叫什么名字？”
好吧，跟上午那会儿还是有点区别的，起码白鸟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你好，我叫白鸟。”
“你头上两根毛是什么呀。可以拔下来吗”平菇直接开口雷击。
“这是耳羽！！记住了，傻蘑菇。”白鸟调侃平菇着。
“我不是傻蘑菇！！唉，蘑菇是啥？”平菇战术性挠了挠头。
“…6”白鸟表示自己和这玩意说话迟早要把自己CPU气炸。
“听好了，平菇，蘑菇，学名是Agaricus campestris，是蘑菇科、蘑菇属称真菌，又叫白蘑菇、洋蘑菇，隶属于伞菌目，伞菌科，蘑菇属，是世界上人工栽培较广泛、产量较高、消费量较大的食用菌品种。懂了吗？”白鸟直接一口气吧啦吧啦这么一大堆。
“哦哦，知道了。我不是吃的，我也不能吃。”平菇瞪了眼白鸟。
“平菇，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他指了指平菇的那条鲨鱼尾，“你的尾巴怎么跟我见过的其他人鱼长不一样呢？”
这个问题一出，平菇的尾巴顿了顿，然后他笑了：“这不是我的尾巴，这是尾套，就是套在尾巴上的装饰品。”
哦，也就是裤子这种东西。
“那……尾套是必须品吗？我看见你们那的几条人鱼都没带套的。”
“不是。”他摇头，“尾巴不是什么隐私部位，遮不遮都行。”
白鸟一听来了兴致：“哦，那你能把你的裤子……尾套脱下来给我瞧瞧吗？”
“不，我拒绝。”平菇依然笑着，声音却轻了起来，“会吓坏小姑娘的。”
“什么意思？”
“我的鳞片是黑色的。在人鱼帝国，人鱼只有死亡后鳞片才会变黑。所以我的颜色不太吉利。”
“哦……”白鸟默了默，“那不是在大部分人鱼眼里，你早就是一条死鱼了？”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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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天空中是渐渐流尽的灰色光河，他的眼追逐着那条渐渐消失的河流，黑夜也慢慢淌进他的眼底。
“抱歉，你来自海上，我便忍不住跟你多说了些话，真是打扰你了。”他的表情慢慢变了，那是一种名为怀恋的情绪。他低下的声音像是一朵在夜空中慢慢飘落的花，又像一滴雨，轻轻砸在了白鸟的前窗上。
“不早了，睡了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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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白鸟起床，发现平菇坐在潜水艇的上方，仿佛在看什么东西，他问“你在看什么。”
他指了指天空，咧嘴笑了，“你知道吗，在人鱼的传说里，每一条死去的人鱼最后都会变成日光河流中的一条日光鱼。”
气氛突然尴尬……
这时，白鸟说“唱歌给我听。”
“唱什么唱，你又听不见。”
“废话，要是能听见我还敢让你唱？”
“你这人类憋傻了吧你。”经过一天的相处，平菇对白鸟的友善度算是告罄了。
“怎么？你不会告诉我你不会唱吧？”他锲而不舍地激将，“还是说你自卑到就算我听不见你也不敢唱的地步了？”
“唱就唱。”平菇瞪了白鸟一眼，开口唱了起来。
他的尾巴打着节拍，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白鸟的窗，海浪一次又一次地亲吻坚硬的礁石。
翻译器里的字符开始乱跳，那是飞翔的鱼群，跳舞的旋律。
也许人鱼的歌声真的有蛊惑的效果吧。白鸟明明听不见他在唱什么，但是还是不由自主地发了呆。他的手指轻轻和着鱼尾的节拍，就仿佛他真的听见了歌声。
过了几分钟吧，屏幕上的字幕不再乱跳了。
有人的心却开始乱跳起来。
人鱼科学家说：“怎么样，哥唱的不错吧？”
白鸟觉得自己魔怔了，他愣愣地点头：“嗯，好听，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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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尾人鱼游到日光鱼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什么。
凌晨 6:00 前方的黑夜开始涌动，慢慢地，灰白色的光明从远方淌来。海水的温度在骤升，巫师看着那一片炽热的光，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如同一个邀请。
然而，很快地，他开始坠落了。日光鱼的每一次到来都会带来海水密度的骤变，有着改变自身密度功能的光旅二号可以停留在原地，但是巫师自己却不可以。
灰尾的人鱼如死去的流星一般慢慢地从天际滑落了，他闭起眼睛，手却高高地往上伸着，就仿佛坚信着，会有一个人来拉他一样。
每一个死去的人鱼，死后都会化为一条日光鱼。
曾经有个小傻子受到自己的调戏却还在哪里傻笑，曾经有过多少次他带着自己去欣赏日光鱼的到来，曾经有过多少次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给自己带来希望的光芒。
可惜这些却再也没有了。
“小正，当初你救他是为了什么？就凭他是你弟弟？”
随着日光鱼的大量涌来，巫师的身体被烧的通红，血都可以破开那脆掉的皮肉涌出来。在他的鱼尾从灰，变为深灰，最后变成了黑色之时，他隐隐约约看见一条日光鱼向自己游来，抓住了自己。
“小正，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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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的死他们都不知道。
平菇靠在潜水艇旁，他环抱着手，凝视着脏辫的背影，这个飞船设计师的脸上居然没有了笑容。
白鸟问：“怎么了？他们要来绑人了？”
“是啊，他们在测你的舱门，我估计他们已经想到把你转移的方案了。”
白鸟沉默了几秒：“真遗憾，我以为我能活的更久一点。”
从他的潜水艇在这里坠落后，他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人鱼既然跟人类一样，也是有欲望的物种，那么他用头发丝想都能知道自己坠落后会发生什么。换言之，如果一条人鱼一不小心被人类捕捉，管你是多么通情达理的动物，一定逃不出被研究被解刨的命运。
白鸟对生死看的一向很开，死就死，活就活，更重要的是他还有选择死法的权力。
五金盒依然在他身旁好好躺着呢，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了结自己。
可是他现在有一点舍不得了。
“菇菇，菇菇。”他敲着窗，“你给我把你的鲨鱼裤脱下来看看吧，我还没看过你尾巴的模样呢。”
“瞎说什么呢你。”平菇却说，“我说过了，黑色鱼尾会吓到小姑娘的。”
“而且，你不会死的。”
白鸟怔了怔。
平菇吐词极慢，他看着脏辫消失的方向，眼底有什么东西涌动着。
“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说得极慢，一字一顿地咬出的话。
“什么意思？”白鸟刚想说什么，他发现潜水艇早就熄灭的表盘突然闪过一道光。
他正要问什么的时候，平菇却已经走了。人鱼飞船设计师背挺得笔直，就像是谁把剑抵在他的脊梁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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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菇打开贝壳。就在今天凌晨他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他意想不到，但是最后，他选择了相信他。
平菇说：“就定在明早。”
贝壳那边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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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会救你，那么就一定会救你。”
白鸟愣愣地看着屏幕上闪过的一行行字迹，他怔了很久，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冷静。
“那你会怎样？”
“我会去找到发射中心发射火箭，等日光鱼储让飞船有了足够的动能，我就把锁住的按钮解开，就可以把你送上去……”
“不，我问的是，你救了我，你会怎样？”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当然是心满意足人生圆满啊。”
白鸟差点把拳头砸进前面的玻璃里。
他深呼吸了一口：“平菇你听好了，我没求你来救我，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
“谁说我是免费救你了。”平菇的声音却突然放缓了，他拿出一样东西，那是一片鳞片，夜晚把它染成了黑夜的色彩。他将鳞片小心翼翼地粘在了窗玻璃上，他用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
“小时候，我一直想知道，如果我的鳞片在岸上，会不会还是黑色的。”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怀念，白鸟听不见他的声音，但是可以想见，他此时的声音很温柔。
“小鸟，等上岸了后，帮我看看吧，我的鳞片是什么颜色。”
他说完，突然一个转身，向不远处的基地游去。白鸟看见了那条黑色的鱼尾，没有滑稽的鲨鱼尾套后，他的鱼尾修长而美丽，黑尾人鱼以优美到极点的姿势游动着，鱼尾摆动时的每一到轨迹都动人得令人心碎。
“傻逼平菇……”人类的潜航员注视着他的背影，他把手掌轻轻放在平菇贴着鱼鳞的的地方，他突然垂下了头，肩膀轻轻颤抖起来。
“等上了岸，你要我怎么告诉你你鳞片的颜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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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平菇离去后二十分钟，白鸟发现自己暴露在了一片灰蒙蒙的光中。
那是数十个举着类似手电筒这类东西的人，脏辫站在最前方，眼神冷漠。
“先把陷阱除去！”他挥手，指挥着手下开始动作。
雷狮缓缓站起身来，他皱着眉盯着前方那些人鱼的动静，心开始往下沉。
他想，傻菇，这情况跟你说的不一样啊……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尘土向他的观测屏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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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你的窃听器的事，我今早就知道了。后面的话，当然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龙骨，与其把枪指着我，不如看看外面的景色。”平菇的嘴角浮现出笑容，“我保证，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龙骨警惕地回头，当他看清天空中的景象时，他震惊地瞪大了眼。
“怎么可能？”
利用光旅二号将海航员送上海平面，故意送上推测中被人类观测的海面，故意让他被捕，激起国民的愤怒，用舆论压力逼迫平菇交出手里的钥匙并悔恨自己拒绝安装武装系统的决定……这是一招险棋，但他在人鱼同类和人类中的确更有可能选择前者，所以说，这一届的领导人们，真的非常狠毒啊。
斜太的的鱼尾部沾着包裹着白鸟的透明球，抵达了离寻光二号还有二十米远的地方。
拖着一个人游如此长的距离，他现在体力已经很勉强了。远方的黑暗已经透出了光，这是不好的兆头。
虽然白鸟外部包裹着的生物材料和斜太穿着特制的服装可以抵抗那几千度的高温，但日光鱼的到来会让海体密度骤降，那时等待着他和白鸟只有再次坠落的命运。
而坠落，就意味着前功尽弃。
他咬牙，摆尾的力度稍稍加大了些，然而尾端却猛地一轻，球被甩落了下去。
他回头，球形空间缓慢地下坠，斜太立刻反身，再次用尾巴粘住了那下落的球。
然而就在此刻，他感受到了骤然增高的温度，以及一种可怕的失重感。
“不好！”他拼命向上游着，可是鱼群却到来了。他无可奈何地往下坠去。
难道就这么结束了？以这样的方式？他在心里问着自己。
白尾人鱼不甘心地挣扎着，那只手无望地向上伸着，可他知道这是徒劳，就如过往一样，他什么也不会抓到。
会抓住他的手的人早就不在了，他什么也不会抓到。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了手上有点异样。他惊讶地往上望去，日光鱼群已经来到了他的头顶，他的一只探入了那灰色的河流，河流无情经过他的手，无情地无视他的求助。
但是就在这时，斜太感到了，一点向上的力量。
于是先是手掌，然后是手臂，最后是头，身，尾，还有尾上粘着的球形空间里的白鸟。
就仿佛有一只手，握住了斜太的手，然后拉了他一把。
“这是怎么回事？”在灰色鱼群里的白鸟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斜太听不见白鸟的声音，他看着他的左手，那里无数鱼游撺着，他看不清那里。
他隐隐约约看到两条日光鱼向自己游过来，那身影，仿佛是巫师和自己的哥哥，正太。
“哥哥……你又救了我一次…”
白尾人鱼的鳞片渐渐变成了黑色，一到耀眼的光芒闪过去，那条人鱼，好似变成了日光鱼和他的哥哥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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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平菇教授，我很尊敬您，您是第一个把我逼到这种田地的对手。为了表达这份敬意，我再给您十秒的挣扎时间吧。”。
1
平菇盯着屏幕，手指动得几乎有了残影。
2
红色报错在减下，数字流一往无前地往下流着。
3
一排绿灯亮起了。
4
接着是所有的绿灯。
5
机械女音提示道：“成功解锁，准备发射。”
6
“冷却时间倒数三秒。”
7
平菇将手指按在了键盘上。
“倒数一秒。”
8
“嘭”
一声枪响。
曾经龙骨给了一个犯人十秒逃跑的时间，他数到九时就开了枪。
这一次他只数到了八。
人鱼特制的子弹在阻力极大的水体中畅行无阻，于是平菇的背后抱起了血花，子弹直直地从背部抵达他的心脏，那些血丝散在水中，凄美得如一朵盛放的花。
人鱼飞船设计师倒下了，龙骨取得了这场争斗的最后的胜利。
然而他倒下时，脸上却带着得逞的笑容。
龙骨也在这时听见了一个巨大的声音，他冲向窗边，却看见寻光二号周身散发着光芒，那分明是要启动的前兆！
“你到底干了什么？！”他不慌不乱的优雅终于被撕破了，露出了丑陋的一面，他一把揪住平菇的领口，暴跳如雷。
下一刻，他的眼睛因为不可思议的图景而瞪大了
他死死捂着胸口，如果你能细看的话，你可以看见他胸口上一些细小的电流在游走。
平菇在六年前给心脏做过一个手术，从此以后，他跟海平面再也没有了缘分。
但是他不后悔，因为寻光二号的总控制的芯片就在他的心脏里，那艘飞船去了哪里，都跟他的心永远联系在一起。
现在，龙骨听见垂死的飞船设计师临死前的声音了。
他高傲地宣布着：“……二，一，飞船发射。
他的话音落下，飞船发射了，它会顺利地穿越超深渊深海层，深渊深海层，深海层，真光层，然后是那离安迷修有两万米远的海平面上。
两万米很远吗？真的很远，人鱼这么多年都没有游到尽头。
但是没关系的，他的心脏里有它的核心芯片，那艘飞船无论去了哪里，都跟他的心永远联系在一起。
“白鸟…你自由了…我爱你…”这是飞船设计师临死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尾声
白鸟醒了过来，但是他突然有些不想出去。他在黑暗中捏着手中一个小小的坚硬的东西。
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了。
光旅二号的门打开的那一刻，海风扑了进来，带来了阳光的味道。
不是那两万米以下的海底灰白的光，而是有着七种色彩的，大陆上温暖的阳光。
他眯着眼，手颤抖着，举起一个东西。
那是一块小小的鳞片。
他看着那块鳞片，看了很久，阳光太刺眼了，他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那是海洋的味道。
这个从未有过恐惧，从未流过眼泪的潜航员哭得泣不成声。
“平菇，你这煞笔东西，为什么你的尾巴还是黑色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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