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少爷等你吃早饭呢.”
“我换件衣服就来.”其实那个佣人拧动门把手进来的时候我正躲在被子里装鸵鸟,要是她再凑近些就能看见我眼底明晃晃的“救救我”三字.
“我给您搭身衣服吧.”
大恩大德永生难忘,我说真的.
胡乱套上她递来的长裙我甚至可以说是落荒而逃.于是留给佣人的是没关的水龙头,散落了满梳妆台的粉饼口红.
以及落了红的床单,虽然那被我藏在被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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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玧其,早安.”
我的丈夫应了声没心思搭理,黑框眼镜后的墨色瞳孔并未扬起分毫让他的眼神落在我身上.那感觉就像昨晚的一切当真是场梦,或者说用闷哼一次次把我送上欲望浪潮的我所谓的丈夫另有其人.
可我确定那是他 .
和几个小时前一样,隔着大理石台面我还是低头不敢让目光描摹闵玧其的五官,却实实在在被他身上“山居”的气味笼罩的严严实实.
“吃完跟我回一趟老宅.”“啊…?”“母亲想见你.”
你猜我当时花了多大的定力才忍住没有连勺子带碗摔在地上没出丑.
婚礼当天该有的环节尽数取消,包括给公婆父母敬茶要礼物和挨桌敬酒讨祝福.我和所谓的婆婆甚至没有仔细看过对方的脸,也不知道那敬酒服买来是为了什么.
当然,那件不合身的镶满珠子的艳红色敬酒服如今还在衣柜里安安稳稳挂着,至少名义上那是我的所有物.
出于对舆论力量的恐惧闵家不会租一套婚纱应付世人的眼球,指些钞票指望着我爹,但其实扭头他就随意找了件不那么旧的布条子把我打发走.它暂且属于我这个连婚纱照也没有的可怜新娘.
闵玧其一生众星捧月骄傲惯了,他不喜欢这样落魄的妻子,那他的母亲呢,那位珠光宝气的阔太太呢.
说是冲喜这样伟大的名义,说到底我也只是图钱才嫁进这样的高门显贵,同样是女人,她会有多看不起我呢.
或许她早就为闵玧其挑好了人家,八成是位可以辅佐丈夫的千金小姐,从小在学堂长大周身都是有文化的气息,不是我这样的俗人.
“好.”
我会去的,但我不会叫她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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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老宅餐厅会面,桌上的花瓶里是一整枝开得正艳的二月兰.地板砖擦的反光,这是我紧张低头看脚尖时候发现的.
二月兰花语,谦逊谦卑,以及守护等待.
独自开花却不奢求回报,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整体娇小且不斗艳,永远保持质朴与谦卑.
二月兰的顽强生命力支撑着它盛开于荒野,算是种惊艳的野花.可闵夫人这样的贵妇又怎么会瞧得上这种数众为花海可单拎出来就不起眼的紫色小花呢.
“喜欢吗奎宁,是不是很漂亮.”
“二月到了,就该摆些鲜艳的东西在家里,人看了心情也好 ”
我站在闵玧其身后半尺,对于婆婆弯成四座桥的眉眼有些出乎意料.
“是,是的,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