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大半视线,眼球在深棕色的发丝之间朦胧的窥探这一切.
我不敢抬头去看闵玧其,或者说是不能,他扣着黑色细框眼镜坐在我对面,明明是浅灰色的卫衣又怎么看都有禁欲的味道.
还好他不看我,可是我的目光会不会太炽热太明显,会不会被讨厌.
(自修可抱)
靠,怎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一个野孩子从小没爹妈管教本来就该没心没肺,这样太敏感了不是吗.
大理石桌面被不知道什么击打出清脆的响声,很轻很轻,却又像烟花炸在我心头似的发出巨大轰鸣.刚想抬眼去望视线里就缓缓移进来一只精致的白瓷碗.
碗里俨然是随运动荡漾起波澜的…呃鸡汤.是我一个小时前让管家端给少爷美其名曰享口福的鸡汤.
当然惊讶,我的视线有些飘忽,往前一寸是闵玧其正想收回去的手指,再向上移是他歪了很小弧度的脑袋不解的盯着我.
闵玧其是猫吧,那种反射弧有点长的,慵懒的猫.
“谢,谢谢.”
脸颊烧的滚烫,味蕾被鸡汤唤醒勾起更多食欲,此刻我才真切的有吃饭的实感.说句油腻的,闵玧其亲手递给我的比任何食物都更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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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勺上还留着浅浅的口红印,我们双双放下碗筷然后等管家收拾,这时候我压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万一闵家的餐桌礼仪足够全套甚至包括了餐毕后呢.
那时候是真的担心丈夫嫌我是粗鄙的野丫头然后讨厌我吧.
所以当他自顾自扭身上楼之后我脑子里紧绷着的弦才终于松懈,打过招呼后进了刚才选中的客房,站在门口就能瞧见被滚的乱七八糟的床单被套.
梳妆台前面前我对着早就糊了的唇妆发了很久的呆,今天是美好又玄幻的一场梦,或许明天醒来我还是读书求出路的学生,我的首饰匣子里不会有同龄人的漂亮发卡,整个家里翻不出半截口红哪怕是我母亲曾用过的.
卸妆的时候有些郁闷,脑子里一度冒出如果让这些昂贵化妆品留在我的脸上就能留住这场梦的想法.其实几分钟后恍然大悟般的我也就妥协了,我明白的,梦要醒可不是化妆品能留住的.
冷水拍在脸上连带着灌进鼻腔营造出溺水的可怕体验,只是这样我才能清醒,哪怕只能做一天闵玧其的妻子我也愿意.
彩妆被扒下来之后我还是那张白净稚嫩的脸,站在闵玧其面前像是个孩子.不知道化妆能让我看起来成熟一点吗,最好是让我被别人看到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闵玧其的妻子而不是妹妹.
时间毕竟是错开了,我们相差的那十年太过遥远漫长我可能补不回来,该怎么样拉进我们的距离呢.
“奎宁.”
那是我听起来仍然陌生的音调,声音像是刚咽下一口烟雾后吐出来的低哑,是闵玧其吗.是啊这就是闵玧其啊.
我在做梦吗,面前的男人出现三个影子重叠在一起,我想可能是梦要醒了吧.
十二点要到了,灰姑娘的限定水晶鞋会自动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