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贺凛他说他根本没爱过我，他说我这么贱地赖着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贺凛拿起手边的笔，娴熟地转起来，他轻描淡写地好像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贺凛我想那我就死了吧，或许能让他觉得舒服呢。

贺凛那把刀划下去的前一秒我抬头看了一眼，正好路过学校，琴房亮着灯。

贺凛我下意识觉得那就是你，也没太思考就过去了。我觉得要是你的话我必须见你一下，毕竟麻烦你那么久陪我练琴，突然这么死了，对你来说一定像被放鸽子了一样不爽。

贺凛所以我要去找你，把最后一面送给你，然后再死掉。也算给你有个交代。

“啪嗒”，贺凛手里转着的笔因为手里不平衡掉在了桌子上。男生低眸，看着那根静静躺着的笔。

贺凛可是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突然就不想死了。

贺凛我在门外看了你很久，你弹琴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好听到我舍不得开门打断你。

贺凛轻轻笑了起来，他调皮地朝严淮眨了眨眼，

贺凛我就想啊，要是死了我是不是就听不到这么好听的琴声了。

贺凛很好笑吧，明明那么坚定去死的想法，却因为贪恋老师的琴声而打消了。

男生再次转动起手中的笔，他的笑靥很深，口中叫着“老师”，神情却是哄小朋友的样子，

贺凛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拯救我了，严老师你怎么会是废物呢。

听着贺凛的话，严淮不由自主地歪起头，眯眼笑起来。

……

严淮小凛，其实你刚才不用过来的。

贺凛今天不是为了报答你，烟本来就是我要抽的。

严淮…我的意思是琴房一天那么多人去，里面也没有监控，老关其实没证据说是我干的。应该是这事被上级知道了，她着急找个替罪羊解决问题。我只要死不认账她也没办法。

贺凛啊……

男生一脸懊恼的样子特别可爱。严淮忍俊不禁。

严淮不过还是谢谢你，说不定她还会怎么继续刁难我。

贺凛真的吗？

严淮真的。

高一点的男生温柔地笑看对面的人，

严淮贺同学，你也拯救了我啊。

……

严淮今天弹的不错，顺完这遍就可以结束了。

严淮在钢琴后站着，边摆弄花瓶里那几朵向日葵边说道。

贺凛严老师，弹完琴带你去个找刺激的地方啊。

严淮…啊？

拨弄花瓣的手一滞，往下看到钢琴前的男生得意地抬眼看着自己，严淮感觉自己脸陡然烧了起来，他赶忙转移视线，用手敲敲钢琴，

严淮你…你先弹完。

……

火锅店。

沸腾的红色液体在桌子中间的锅里咕咕嘟嘟，看着一道道菜被端上桌子，严淮不自觉地眨着眼。

严淮这就是你说的…找刺激？

贺凛对啊。

贺凛跃跃欲试地打开筷子的包装，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口红彤彤的火锅，手里不停往锅内下各种吃的，

贺凛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严淮没…没什么。

严淮咽了下口水，也拿起筷子忙活了起来。

贺凛这个火锅店是我吃过的最有味道最香最辣的一家，严淮你一定要尝尝，绝对刺激！

男生兴奋的模样好像正准备去觅食的小兔子，严淮边夹菜边抬眼笑着看他。

严淮你很喜欢刺激的东西？

贺凛蒽…算是吧。

贺凛伸出筷子从锅里夹起一片肉，沾酱后吹都没吹就扔进嘴里，结果果然因为太烫边说话边龇牙咧嘴起来，

贺凛刺激的东西会让我感觉真切的活着…我身边亲人各种原因都不在，我有的时候一个人在冰冷的屋子里就想，我要是突然死在家里是不是也不会意识到。反正每天也浑浑噩噩，甚至分不清活着还是死了。

贺凛刺激的东西可以在各种感官上告诉我，贺凛同学，你还真真切切地活着，你可以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可以吃到好吃的火锅，可以听到可以弹出好听的钢琴。

男生又夹起一个丸子，这回他聪明地吹了吹，继续说道，

贺凛人生嘛，总要被刺激才知道活着的意义。

严淮…真是精辟啊。

严淮伸手去拿纸巾，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感觉嗓子被硬物塞住，出不了声。

好痛。

男生收回手，一只手还握着纸巾，此刻却只能死死扒在身下的沙发上，尝试转移咽喉强烈的痛感。

贺凛严浩翔，你快吃啊。

严淮…我去趟洗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