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内墙角里蹲着一个火炉,象征性的装了几块黑碳,只需稍稍一摸便知炉铁都是冰的。
室内透进来的月光不明不暗 ,吴衍单手解着衣扣 ,锁骨突出 ,前胸扑上了一道迤逦的光芒 。
他将褪下的衣物随手扔到一边 ,也不管水管里出来的是热水还是凉水,注满多半缸就只身泡了进去。
吴衍闭眼 ,身体慢慢沉入水中 。发缕于水面漂浮良久 , 忽然他一个鲤鱼打挺 破水而出 。
原是边疆传来灵讯 。
“匡叔。”
匡行之 :“大忙人~ 闲着也不说给叔通个风信 。淡了淡了!”
吴衍依旧闭着眼 ,水注顺着他的肌肤倾倒在一片汪洋之中。
他波澜不惊道 :“昨夜我碰见张晟了。”
“嗯,我都知道了 。”
“都知道了 ?”吴衍微微蹙眉 ,“你事前知情吗?”
匡行之心知骗不过他 ,便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那当然 ,驻守边疆的兄弟说看见你了 ,怎么没进来打声招呼。”
“只是路过,赶时间 。”
匡行之越是搪塞,吴衍越是疑惑不解 ,于是很没有眼力见的将话绕了回去 :“攻城是你同意干的 ?”
匡行之没了音。
兽联老大 ,十八岁统领边疆 ,神兽敬之拥之 。二十一岁性情大变 ,深居浅出 ,无为而治 。
手下不满他对待仇敌 “优柔寡断”的做法多时 。
且张晟麾下都是狂徒 ,对二当家忠心耿耿 。
他这个老大当的,早已名不副实 。
除却仇家之事 ,张晟尤其爱管闲事 ,先斩后奏已是常态 ,而匡行之的一再妥协 ,根本拿他不是办法 。
他不愿向这个比自己小了整整九岁的人透露出自己的无能,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十全十美的答案搪塞这个事实。
“我 ……”
“算了。”吴衍喟然 ,“我随便一问。”
匡行之顺着台阶就下,顿时语气轻佻地打探道:“听说驰辛府来了个大人物,你还给人家做饭了?”
闻言吴衍将淌水的头发撩至脑后 ,曲着双腿悠悠道 :“干嘛,专门来嘲讽我的?挂了……”
“诶别!不是,我就是好奇是不是真的。”
吴衍抿唇:“……嗯。”
听人亲口承认的感觉都不太一样。匡行之乐了好半天:“啧啧啧 !我们一向敌视权贵的吴大神兽怎么甘心给人做饭啊……没下毒吧?”
吴衍醉了 。真不愧是从小玩儿在一起的主仆俩 ,想法都出奇的一致 。
“……可生也吃了,要不你再问问他?”
这话意有所指,匡行之语气顿时严肃几分:“你走两年了一次没回来过,没你消息我不放心。”
“所以你就派人来盯我?”
“害,他就在府上帮忙看着点儿你动向,万一出事了啥的还能有个照应……”
吴衍怼道:“我每天除了做饭睡觉都在外面晃悠能出什么事儿?难不成你怕府上走火烧死我啊?再说他那小车夫身份呆在京州太危险了,叫他回去!”
匡行之被怼得找不到理由反驳,片刻后使出绝招:“我是你叔我说了算 ,由不得你!”
吴衍刚要发飙灵讯挂断。
很好……
此事又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