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一切后。
剧作家开始书写可怜的剧中人的结果——
一个荒诞的结果。
然后这一篇被重重的划掉。
哪有故事是从结尾开始?哪有人是从衰老时才开始生活?
但是幸运的是,我保留了他的原手稿。
虽然他自己都在诟病。
"是我。"
"我是谁?该如何称呼?"
"真实?虚幻?最终都不过一串信息。"
"这是我梦境中跨过的无数小世界中的其中一个吗?或是最后的归宿。"
"当真如此祥和。"
"原以为 祂早已经不再注视着我了。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对信仰的考验吗?"
--------------------------
"还不睡?"
"嗯,晚上这个时候总是才思泉涌。小普,你也不不想看我搜肠刮肚冥思苦想却是才思枯竭的样子吧?"
"好好,大剧作家 ,早点休息。"
"算了,我也该熟悉你不规律的作息。"
"你打算写些什么?"
"一个……荒谬可悲的剧中人撕破幻象后无家可归的故事。"
------------
黑暗,无尽的黑暗。
狭小,空洞的房间。
隐约看得到自己的身体,发出声音却只有 迎接无限的回荡,反复缠绵已经脆弱的神经。
……会疯的。
本能告诉他今年他已经23岁。本能告诉他这片狭小区域是他的整个世界。本能告诉他他一无所有。
这个世界不过孕育绝望的温床。
而他过去23年的经历厚重到让他喘不过气 ,又单薄 得吓人。被强加的雄心壮志,被赋予的履历,记忆却模糊成一片嘈杂。
像是被垃圾一样丢在这里,像是小丑一样被人 注视,被期待着或是疯癫或是可怖的反应。
永无天日又重复不止。
什么也没有。很黑,很窄。
起初他尝试歌唱,徘徊无尽的靡靡低语让人无法忍受。
后来他尝试祈祷。祂的目光大概投射不到吧 。
最后他尝试掐死自己,却因为缺氧先一步昏迷,醒来后他还活着。
但梦境是斑驳的。
于是狭小的空间被恩赐了一点 亮光。角落凭空出现了一把小刀。
他便在 墙上刻下一个又一个故事。
梦境,潜入云层。扭曲了色彩, 困乏了过往画像。
但是狭小的空间与漆黑的环境与未来怎会被彼此消磨 ?
何况他现在被剥夺了梦境。
意识如同坠入咖啡里的方糖。
他常常听到有人说话。认同,但很奇怪。
他感到这个困住自己的小世界越来越小,最后成为一个狭缝,墙壁分泌出粘液将他消化。
他突然咯咯笑起来,又突然开始哭泣。
哈哈哈。
他突然热衷于 自言自语。
那些 原本有意义的文字渗出了血红。这些由他创作的文字此刻被他解读曲解出别样意思。
于是他拿起了小刀,朝墙壁刺去。
墙壁完好无损。对啊,那是他所在的整个世界啊。
于是他明白了,双手握住了刀柄,朝着自己跃动的右心房刺去,刀尖与皮肤接触的时候,刀身 被一只手有力的握住,刀停顿了下来。那只手渗出了血液,铁锈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别这样。"
谁?
那是一片灰色。
抽丝剥茧。不知道为什么,阿克斯突然想到了这个词汇。或是作茧自缚。
白色的丝线稀稀落落的汇聚在一起 ,缠绕,循环。勾勒出人形。但是不能称谓为手的部分依旧流着不再粘稠的灰色浑浊液体。恶心,但却散发着阿克斯最为喜爱的游泳池消毒水的味道。丝线绕成了一个比较松垮的像木乃伊的外壳,干巴巴的内部崩出了热腾腾冒着热气的脏器,膨胀出骨骼,面部像装在杯子里的一滩液体,晃动着,然后停滞。形成了一个与自己五官有几分相似却感觉截然不同的脸,眨眼间就成了个活着的有血有肉的人。
金色明亮的眸子好像发着光。发色是一种说不出感觉的……绿?发型很是随意。后段发末尾燃起金色火焰蜷缩发梢。
"没受伤吧?"
沿着那人的周身燃起光芒,狭小的空间在光芒的吞噬下膨胀为正常房间的大小。然后光芒被分解成细小微尘,散落到地面上,放射出光芒,刺目之下只能将眼睛暂时闭上,半眯着眼打算窥探一角,却发现眼前景象已经截然不同。
起码 符合自己心目中对于房间的认知。
明亮的房间下没有一丝阴影。光源不知道来自何处,或者他本身就是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