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者

一阵电话铃急促的响着，我很无奈这已经是我今天接起的第100通电话了，“叔叔，我爷爷叫不醒了。”我接着电话，这稚嫩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惊醒了我最后一些睡意，“小朋友，你家里面的大人呢？”我稳着声音，避免让我的紧张吓到对面的小朋友，“爸爸妈妈都在外面打工，现在只有我和爷爷在家。”小朋友的声音再次传来，原来是个留守儿童啊，我内心暗道，“你的家在哪里？”我再次询问道，“江宁区柳岸村22号”听到了回答我安慰着小朋友“你开门去找住在旁边的叔叔阿姨帮忙，叔叔现在过去。”我挂了电话，拍醒了旁边正呼呼大睡的王梓钧，“起来，干活了！”上了救护车向事发地开去，“哔呜哔呜……”这段时间响起的救护车铃已然使我头皮发麻，到了目的地晓枫和梓钧拿起担架、急救用品就向人群密集的地方的去，“病人在哪里？”人们看见我们来了急忙说“徐老爷子在里面。”我检查了一下病人的生命体征，和他们一起过上了担架，“我们是壹州市人民医院急诊科的，哪位是家属或者亲近些的麻烦跟一下车。”“这是他的孙女，我是他的孙子。”一个小伙子说着，我瞅着刚才没注意看到的小女孩，眼珠子一转一转，表现着不安，应该就是打电话的小姑娘，“那跟我们上车吧。”车向医院的方向驶去，然后车内气氛却没那么安稳，“滴滴滴……”心电监护仪报警，爷爷出现了病情变化，心电监护上显示“室颤”，“爷爷~爷爷你醒一醒”我连忙拍了爷爷的肩膀，我摸了爷爷的颈动脉没有搏动，看了心电监护血压80/40mmHg、心率0次/分，指脉氧测不测，我心葛楞了一下，“电除颤准备一下，阿托品1支静推，肾上腺素1mg静推，挂平衡液，氧流量10L/分。”我开始给爷爷解开衣物行胸外心脏按压，晓枫听着我的话进行着双人核对，“阿托品0.5mg静推，肾上腺素1mg静推，平衡液500ml。除颤仪已备好。”“非同步200J”“非同步200J，开始除颤，所有人不要触碰。”我拨开了小女孩拉扯着爷爷衣角的手，“小心！”除颤后爷爷的心率恢复了，血压90/58mmHg，心率63次/分，指脉氧90%，我内心松了一口气。撑到了医院过了床，回头找了刚才的小伙子“爷爷的病情不容乐观，你们是选择救还是放弃，如果救会花费一大笔的金额，你和你的家属商量一下。”旁边的小女孩依然是眼咕噜咕噜的看着我，唉，其实最不忍的就是这般情景，人世间有人世间的无奈，当和死神对抗的时候，人为也是一种因素，即使是在每天都会发生的急诊科也未能使我麻木、免俗，小伙子和家里人打完了电话“谢谢你，医生，尽力了，回家吧！”小伙子带着哭腔，仿佛每说一句话，都像针刺一般，“爷爷、爷爷、我要爷爷……”一路上安静的小姑娘，终于在这时暴发了她的忧伤，好像已经明白了爷爷的生命终究无力回天，我蹲下来抱了一下她“不哭，爷爷应该也是希望你能好好长大，好好读书，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对于刚刚才了解他们家境的我，才明白原来爷爷现在就是她的全世界，父母早在1年前就因为回家过年赶夜车发生车祸双双去世了，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心底充满着悲伤还要瞒着她，现在连唯一至亲的爷爷也走了，我摸了一下她的头，从口袋掏出了一颗糖，“如果以后不开心就吃糖，乖。”我起身离开了，回到了办公室。上天给了我一颗怜悯之心，却没有给我解救众生的能力，明明自己都过得不尽人意，却又偏偏见不得这人世间的万般疾苦。

后来我听说了小女孩的伯父来把老人家带走了，回了老家和小女孩的父母葬在了一块，后来我又听说小女孩被伯父收养了，虽然生活依旧艰苦，但也不愁吃穿，后来的后来我通过层层联系以一个“匿名者”的身份资助了小女孩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