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幕世人常说,天下从无不散之宴席,故人终会离去。可只要长相惦念,散了的又会再聚。 就像日月昭光总会自西落下,也终将再次升起。
字幕“清河三百年,冕洲大雪。无端海雪封十万里,茫茫一片直盖到天边……” 乌行雪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最初睁眼时,萧复暄从街头巷陌里探听而来,告诉他的话。 说如今的年号还是清河,最初改年号的年岁同自洽之前一样,却不再是因为落花台的连天大火了,而是因为海清河晏。 所以话本故事里没有了“天殊”,也不见“苍琅北域”。 唯有万事太平,海清河晏。 至今,整整三百年。 这是没有仙也没有魔的第三百年…… 从此高山流水清风明月,都只相逢于这人世间。 —全文完—
字幕“看,‘鹊都’。”
字幕于是,那条曾经无名的长巷便在口口相传中有了名字…… 叫做雪衣巷。 后来百年千年世事更迭,城名江名换了不知多少遭,唯独那条巷子的名字亘古未变。
字幕他在转头的时候,弯起的眼眸里含着窗外的光,晃亮一片,煦如春风飒沓。 在后来更为漫漫的长生里,再没有消散过。
字幕尽管后来的凡间已经甚少有人知晓了…… 但这世间曾经是有过一位灵王的。 他字号为昭。 昭者,旭日之明也,光辉灿烂。
字幕他做了与三百年前一样的事,却不再是徒劳无功,也不再是孤注一掷。
字幕“萧复暄,等下一个人间三月,一起看落花。”
字幕他三世生于行伍,又三世死于沙场。有着世间最重的煞气、最硬的命格、最碎的灵魄和最张狂的剑,他剑下的亡魂其实同灵王一样遍数不清。 但他曾经最想看见的,是有一天自己抱剑四顾,发现世间再无需要斩杀之人。 于是他能还剑入鞘,好好地看一眼春三月的十二里繁花。 有人曾端坐树冠间,听到过这样的话。所以即便萧复暄自己忘了,这世间依然有一个人替他记得,并且惦念至今。
字幕一个会将素不相识的孩童尸体背上山崖的人;一个会在濒死之时替参天神木挡下雷劫的人;一个为了祸不及人间在最浓稠的怨恨上坐镇数百年的人;一个在乱线将要隐匿时,以一身灵魄强拉拦截的人…… 如此之人,究竟为的是什么?
字幕桑奉的行舟图别有神机,梦姑的花月镜能造幻境。两厢一合便不见瑶宫。 众仙如行图上,纵穿山海。 云骇的经幡缠裹八方,遮天蔽日;花信明灯横扫,光耀千里。 或歌指如飞星,琵琶斜抱,惊弦如急川,声盖云雷。 萧复暄的灵剑在问天之刻碎尽,他两手空空,却还是烧着灵魄化了一道巨剑金影飞纵而去,在震荡之际托在了九霄云下。 于是世间在那一刻出现了奇景—— 仙都碎裂的玉石山崖倾覆向下,本该砸落人间,却凝于金光照彻之中,震颤着,却一点一星都没有落下。
字幕, 众仙归位。 在合二为一的那个刹那,仙都众仙终于从灵台天道的影响和掌控中艰难挣脱。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转头杀上了灵台。
字幕不论乱线还是现世、不论是曾经还是尚未有的将来,这都是最盛大的一场诘问。 这是天宿上仙萧复暄代世间万物生灵,反诘向天。 为这数百年里强作的善恶之下死去的所有、消失的所有,以及那个岌岌可危暗无天日的尘世间问一句…… 凭何至此?!
字幕“这几百年,不管转了多少回,只要还在这世上,城主都知道。” “宁怀衫。”方储的声音很远,却字字落进宁怀衫耳朵里,他说:“生生死死的,一直有人看着咱们。” 有人始终记着他们、看着他们,在无处可归时接过他们…… 那还怕什么生死不相逢。
字幕这一刻,距离他们抱着拂尘在坐春风门边打瞌睡,已经整整三百年。 距离再上一世,更是不知多久。 他们早已不是亲兄弟了,却在这时恍然有了数百年前的影子—— 一个在乱线,一个在现世,挡在通道两端,背对着背。 无尽的怨气和灵魄朝他们扑涌而去。 他们啐骂着彼此,然后相依为命。
字幕二十五年前便是如此,不过是再来一回罢了。
字幕他躯壳是灵王的剑,骨血里是一部分的乌行雪。 剑不会千疮百孔,不会痛不欲生,不会后悔。 他从来只指向前。 而更早的时候,他还是一根裹着白玉精的神木长枝。 他起始于生死无畏和不求回报的庇护,从存在于这世间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会有害怕和后退。
字幕那一刻他们意识到,他们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人又拉回了乱线。 拉他们回来的人,是灵王。
字幕“你分劈神木,自毁灵魄,由仙成魔。” “你从九霄云上跌落进魔窟深潭。从灵王变成人人谈之色变避如蛇蝎的魔头。” “被抹杀、被遗忘、被咒骂、被畏惧。” “如今还要被取代。” 那声音八方皆是,重重叠叠,铺天盖地。和着最猛烈的风和漫天大雪。明明模糊不清,却仿佛带着最重的威压,震彻山川。 “仙元俱碎、仙躯不再,就连最简单的贡印都落得断断续续,起不了效力。” “你后悔么?” 罡风横扫而来。 乌行雪抬起眸,在那一刻轻而定地开了口:“不。”
字幕“萧复暄,你信我。”
字幕“你知道的,我眼里容不得半粒沙。” 她嫉恶如仇,强占来的百年人生,不要也罢。
字幕他明明生了一副冷淡至极的眉眼,做的却总是情深事。 他手里的神像已有初型,所雕之人高挑挺拔,英姿飒踏,手里抓着一柄长剑,灿若煦日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