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些,但西尔维亚冲口而出的,却尽是这些口气辛辣的内容。
“……了解,在下会向大人禀报清楚。另外,在下还替维若妮卡大人带了封口信。”
“你说吧。”
感觉胃部顶着一股沉重压力的同时,西尔维亚催促下文。
维若妮卡的口信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明日正午,大人预定上街慰问。”
“是吗……”
原本维若妮卡此行造访安萨里邦的官方名义,乃是慰问在圣达拉姆广场从事复兴作业的民众,只是多灾多难的日子教西尔维亚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说我得跟姊姊大人一起去慰劳受灾民众——是这样吗?”
“不,您不需同行。”
“你说什么?”
意外的回答让西尔维亚错愕不已。
“维若妮卡大人有令,您明天必须前往圣薇拉莉教堂忏悔。”
“忏悔?这是为什么?”
“恕在下直言……维若妮卡大人对您所出的洋相感到非常愤怒。”
所谓的洋相,指的应该是在御前比赛从龙背上摔落吧。到头来,维若妮卡认为西尔维亚的表现只是单纯的有勇无谋。
一如在伤口洒盐般,葛廉继续往下说道:
“另外,忏悔时不许带侍女随行。”
“……是吗?所以说当街上因姊姊大人的慰问而欢欣鼓舞时,我必须活像修女一样孤独一人祈祷——姊姊大人的意思是这样对吧?”
葛廉看也不看自我解嘲的西尔维亚,只是公事化地回应:
“现在的我不过就只是传声筒的角色。那么,在下告辞了。”
西尔维亚冲动地叫住了毫不恋栈地打算离开的葛廉。
“先别走,葛廉兄!”
“……请问还有什么问题?”
宛若冰雕的双眸直盯着西尔维亚。
“葛廉兄……那个……你有听姊姊大人提过关于婚事的事情吗?”
“略有耳闻。”
葛廉面不改色,冷冷地回答。
“是吗?”
结婚明明是攸关一生的问题,葛廉的态度却冷漠得近乎绝情。
“……没事了。你退下吧。”
葛廉恭敬地一鞠躬准备离室,但——
“我还是第一次看过有这么让人气得牙痒痒的传声筒呢。”
不料亚修竟从旁出声留住了葛廉。
“不管怎么样,你的态度也未免太过分了吧?都要和公主有婚约了,你自己却没有想法吗?”
亚修很干脆地抛出了西尔维亚封印在内心深处的疑问。
西尔维亚惊讶得甚至忘了斥责。
葛廉停步回首,盯着亚修不放。
“我是维若妮卡王女的骑士,必须服从主君的命令。”
就连西尔维亚也发现亚修惊愕得倒吸了一口气。
“你说什么?所以说你对她唯命是从?如果她命令你去死,你也会毫无异议地去死吗?”
“那当然。”
葛廉爽快地回答,让人感受不到当中有一丝的犹豫。
“你简直跟傀儡没两样……难道你没有自己的意志吗?”
原本对离去一事豪不恋栈的葛廉,没想到对亚修的尖嘴薄舌有了反应。这回他转过整个身子,迈大步走到亚修的正面。
“……你叫亚修·布雷克是吧。救了这座城的功劳或许让你得意忘形了起来,但你终究只是不入流的小角色。”
亚修因葛廉的冷言冷语皱起了眉头。
“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否定我和艾可所付出的努力吗?”
“我不会否定。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环。但——”
刹那,葛廉的眼神散发出了慑人的气魄。
“搞清楚自己有几两重。”
撂下沉重得有如钢铁般的台词后,葛廉掉头离开了房间。
“那个混帐……”
亚修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瞪着被关上的房门。即便被那气魄惊人的眼神注视,亚修却几乎没有流露出害怕的模样,看起来反倒比较像压抑不住翻腾的满腔怒火。
西尔维亚却是和那样的亚修相反,浑身颤栗不止。明明被瞪的人不是西尔维亚,她的指头、膝盖却咯略打颤。
过去为人温柔和善的葛廉竟发出如此凄厉的目光,这不仅教她备感冲击,更是无法置信。
“可恶……那家伙是算哪根葱啊。”
亚修一边在房里踱方步,一边气愤地抱怨。
想必是比不过葛廉让他相当懊恼不已吧。
看来亚修丝毫没有“自己的实力一定不如对方”的这种想法。
见亚修那副气得牙痒痒的模样,西尔维亚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些。
“你不如先坐下来吧?瞧你像只猴子一样动来动去,连我都心浮气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