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胶墮指,天寒地拆
距岳将军的事已过去两月半,事大概办妥了,大人眼周的乌青散了,我的心也稍稍稳了,只是这天气转凉,我以往在梁府落下的病根犯了,咳的嗓子哑了
我吩咐下人抓了点药,又担心大人身体,便亲自送了些药到大人府中
大人见我来了,放下手中的事,面色缓和
“大人,天凉了,注意身体。”我将药放置在书案上,“朝儿有心了,”他听着我有些嘶哑的声音,眉头微皱,“晡时会有人送新的加厚棉衣至府中,朝儿记得换上。”
“朝儿无大碍,旧疾罢了。”我摆了摆手,并不在意,随后自然坐到了他身旁,“大人可容朝儿伴一会儿?”
大人笑得有些无奈:“大人自是愿意,朝儿温和,可有些事却甚是繁琐。”我好奇地望望大人,“大人何故烦恼?”
大人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索片刻:“你可知梁才塑其人?”
我怦然一震,因为这正是我那“好”父亲的名字,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听见这个名字
没等我回话,大人接着说:“近日他举家投奔宰相,希望宰相能帮他摆平仇家,为此不惜让自己的女儿当宰相的通房。”
闻得此言,我只感一阵唏嘘,素知在这权谋博弈中会有牺牲品,却不想居然是他的女儿—梁笙笭
“梁才塑这几只都是书信来往,想必很快就会登门拜访,”大人边说边观察我的神色,想必他是调查过我的身世,“朝儿放心,你不会见到他。”
我摇了摇头,神色坚毅:“大人不必,朝儿必须见他。”
果不其然,这两日梁家的人来了
为首的梁才塑笑得谄媚,先是对着大人客套一番,见大人面露冷笑,但并未多言,又赶紧阿谀求容了一番。搜身过后,梁才塑便随着大人上楼面见宰相,他的女儿和妻子留在楼下
应是岁月流逝和这几年的颠沛流离,祁硕真苍老了不少,她当年的那股傲气已然褪去,变成了一个面带疲色的普通妇人。
不过梁笙笭出落得确实标志,杏腮桃颊,明眸皓齿,楚楚可人,比以往更加清瘦了。我对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因为几年前在梁府时我与她就鲜少相见,但我能感知到她和她的母亲不一样
她并不嚣张跋扈,娇生惯养,她很安静,透着些许悲伤的气质
我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可她却像感应到了什么,朝我这边看来,对视的那一刻,她的眼底涌现出无以言表的惊讶,我心疑,因为她不应该认出我
正巧这时,大人出来了,身旁是满脸喜悦的梁才塑,看样子这事是谈成了。我迎上前去,向大人问安,梁才塑没有认出我,而是客套式地向我问好:“何总管,这位姑娘是您的?”
何大人意味深长:“是何某养在府中的一个丫头,聪明伶俐,甚是可爱。”
这时梁氏母女上前向何大人问安,梁笙笭一直看着我,又看看他的父亲,欲言又止,反倒是梁才塑先开口:“笙笙啊,往后你留在府中罢,好好伺候宰相大人。”“父亲说的是…”梁笙笭顺从地点点头,眼角却泛起了泪花
梁氏夫妇离开了,祁硕真三步一回头,而梁才塑却走的潇洒,在他心中,不管是嫡女还是庶女,都是可以为前途舍弃的棋子
梁笙笭被安置在了偏房,从相府小姐沦为通房,这样的落差常人无法承受。当我带着糕点去偏房看她时,她正掩面痛哭,毫无形象可言
听到我的脚步声时,她猛然抬眼,略带惊讶,慌乱的理了理面容和衣服,不等她开口,我先道:“我名李今朝,是何总管养在府中的一个丫头。”
“给李姑娘问安,小女梁笙笭,不知姑娘前来何事?”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尤其在听到我名字时脸上,浮现出的震惊与确定
我没有跟她寒暄,而是直截了当地问:“你怎认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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