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快,天煞孤星的剑也快,一个恍神的功夫,两人已又交手了几十个回合,江子突然拔腿离去,一边说道:天煞孤星,你若还要这女子的命,你就把婉儿找了来还我。
说到最后几个字,人已经到了十几丈外,恍若空谷回音。
天煞孤星仙君脚一蹬,嚯地腾空而起,人也到了天界。
还没进南大门,迎面就遇见了逍遥君和沐月。
逍遥君在对着沐月念念有词,沐月则垂头恭敬地聆听。
看见天煞孤星仙君,逍遥君一个箭步到了他跟前,问道:林之逅呢?
天煞孤星仙君被逍遥君弄得一愣,要知道,逍遥君是多潇洒娴雅的人啊,凡事不徐不疾不卑不亢,任是什么人什么事都不会乱了他悠哉悠哉的性子,今天这么毛糙,可是破天荒啊!
天煞孤星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被江子抓去了,不过暂时无性命之忧,他还指望我上天入地给他把婉娘找出来呢!
逍遥君一把抓住天煞孤星仙君,如果说刚才举止算是毛糙的话,那这个动作可以说是无理之极了,要知道单就飞升的时间而言,天煞孤星仙君比逍遥君不知长了多少个辈分。
逍遥君再急再气,也的确是失了分寸。
只听他说道:你也知道他指望你把婉娘给他找出来?可你明明知道婉娘已经魂飞魄散,天大地大,哪里还有她一丝游魂?
天煞孤星仙君一张脸沉了下来,大手一拂,把逍遥君拂到了几丈开外。
逍遥君跌跌撞撞地又冲了过来,嘴里说道:你个孤老头子,果然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也没有,林之逅一个姑娘家,没有半点法力,你也不知多担待些,就只任凭江子抓了她去。
天煞孤星仙君本来心里惦念着如何把林之逅从江子手里救出来,被宵夜君一打岔,竟是怒不可揭:你个混小子,当初还不是你唆使老子一起去跟白仙君说增加一个销售主管的岗位,说是可以助我完成功德业绩,这会儿不过是林丫头遇到一点难了,你就这么气急败坏的,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逍遥君了?
逍遥君被天煞孤星仙君一骂,果然清醒了一些,说道:一点难?不是性命之忧?你有办法救林之逅?
天煞孤星仙君“哼”了一声:看来,我是着了你小子的道了,林之逅是你什么人,值当你这样着急她?
逍遥君苦着一张脸挨到天煞孤星仙君身边,说道:林之逅不是我弄到天界来的吗?她刚来就出了这么档子事,你说我心里能不急吗?好仙君,你快别顾左右而言他了,你就说说怎么救林之逅吧!
天煞孤星仙君沉吟片刻,才叹道:要论古往今来天下第一痴,我怕这江子啊,担得起,他这是不找到婉娘不罢休啊,所以一早我就起了心思,将婉娘的魂魄收了,只是这尸身么,搁了这么多年,不知道有没有用,当然这还不是最要紧的……
那最要紧的是什么?逍遥君心急如焚,没忍住。
最要紧的,怕不是小娘子依旧不愿跟江子走……
一直不吭声的沐月突然细声细气缩头缩脑地开腔了。
逍遥君不由得看向天煞孤星仙君,只见仙君艰难地点了点头。
逍遥君拍一下脑门:莫非这婉娘宁愿一死也不愿接受仙君不愿娶她为妻的事实?
何尝不是,当年,我被迫娶她,她也知道,还是要和我拜堂成婚,却也在新婚之夜遂了我的心愿,以死铭志。
死了之后,我收她魂魄,已经七零八落,这些年我用灵力修补,才整得全了。
如此说来,婉娘即便还魂回来,怕不是喜欢的依旧是仙君,而不肯与江子在一起。逍遥君呐呐地道。
何尝不是,这才是最难办的。
那也好过什么都不做不是?嘤嘤呐呐的声音,小得正好其余两个人都听见了。
谁说我什么都不做了?小兔崽子,想不到会中了逍遥君的计,还有你这么一个倒戈相向的小兔崽子,也不知林丫头给了你什么好处。
话是朝沐月说的,沐月年纪轻,被这么一骂,一张俊脸都红了。
好了,好了,逍遥君,你且随我来。天煞孤星骂完了,还知道办正事要紧,何况那林之逅也是因为他卷入到他和江子的纷争里去的,这事怎么说,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沐月看看仙君的背影,虽然俊脸上绯红未退,却毫不犹豫地也跟了上去。
二人随着天煞孤星仙君一路七拐八弯的,都觉得奇怪,这条路稀有人走,两边千年老树苍翠茂密遮天蔽日,期间露出红的白黄的紫的各色花来,树汁浓郁,花香馥郁,沁人心脾,却又不似一般的汁液香味,闻之精神充沛,有无穷精力,脚下则是清泉淙淙,叮叮当当的,听上去莫名好听,竟似有乐感一般,只觉得浑身舒畅,仿佛随着人的血脉而行,异常美妙。
逍遥君扭头看一眼沐月,觉得此刻的沐月脸色更加鲜妍动人,整个人似笼罩有一种莫名的光辉。
心下一动,说道:敢情仙君这是把婉娘的魂魄放到灵力谷来了?!
天煞孤星仙君点头:不得已而为之啊!
逍遥君又道:传闻灵力谷非天君口谕不可入内,而且有重兵把守,仙君好手段,竟然可以将婉娘放进来,这下好了,婉娘得此灵力谷安魂,魂魄定然完好如初。
心里便是一喜。
说着,路面越发狭隘,只有一条狭长的石板路通往远处,四周皆是云雾缭绕,高山流水,繁花树木,鸟语花香,美不胜收。
逍遥君虽从未来过,但也听说过无数次灵力谷的事,但凡能入内的仙君呆上一日法力便会增上个十分之一,普通的凡界人也只需呆上个一年,吸收灵力谷浓郁的灵力,便可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仙君了,至于像婉娘这等死了魂魄尚在的人,在此呆上个三年五载,魂魄修复就不必说了,像婉娘这等死了几百年之人,若一直呆在灵力谷,怕不是恢复真身后,直接可以做一名仙君了,不过,也不知道天煞孤星仙君是如何做到将婉娘安置在这里,而不被天君发现的。
同时也感到奇怪,怎么走了这么长的路,也没遇见把守灵力谷的人,莫非今天都值休?
值休这件事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明他们还没遇见把守的人,但是把守的人在哪里呢?
逍遥君心里这句话还没问完,就看见一人如离玄之剑,白衣飘飘地来到了跟前,立定时,手里握着一把剑,剑光寒气逼人,三尺之内都可见气流凝滞,仿佛水流遇凝。
逍遥君觉得此人虽然面生,但生得一副好皮囊,不过也是,能常年呆在灵力谷的人能不好看么?!即便是瞎子拐子,时日一长,都能幻化成如花美眷如风少年了吧!
只见天煞孤星仙君弯腰作揖:白常守。
白常守虽然生得唇红齿白,与沐月有一比,不过看上去比较面无表情,没有沐月呆萌可爱。
白常守点一点头,没说话。
天煞孤星仙君道:白常守,如今凡界江子作乱,我要带婉娘魂魄走,感谢常守庇护婉娘魂魄百年有余。
白常守却剑一推,拦在了三人身前:不可。
天煞孤星仙君眉头一皱,问道:为何?当年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当年是当年,如今是如今。
这……,天煞孤星仙君又纳闷了,为何当年是当年,如今是如今?
当年我与你是私交,如今却是公事。
逍遥君明白了:天君知道这事了?
正是。白守常说道。
也是,都一百多年了,天君能不知道吗?沐月又在那儿嘤嘤呐呐地。
那天君是什么意思?
天君说,魂魄一事,事关重大,直接关乎到三界秩序,一旦放出来,会乱,所以必须镇守在此,亦或……
亦或什么?逍遥君问,他是真急。
亦或就此毁了去,一了白了。白常守依旧面无表情,但一张脸真正面如冠玉,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脸,却没有表情。
不可啊,婉娘的魂魄牵动着江子,江子又牵动着无数的邪祟,总之婉娘的魂魄毁了才是一场大乱,有证据的啊,凡界已经乱了一场,天煞孤星仙君为这个才下的凡。逍遥君急中生智。
白守常道:此乱非彼乱,有些乱是一定要乱的,转而又朝天煞孤星仙君鞠躬,仙君,在下无能为力,请去请示天君。
天煞孤星仙君无奈,逍遥君愤恨不已,他几次手都提起来了,可惜法力使不出来,灵力充沛之地,反而使不出力,倒是奇怪。
白守常看也不看他,倒是好心地予以解惑:此地灵力为正,一切与灵力对抗之力,都会受到阻凝,而且你力气越大,阻凝之力愈甚,逍遥君不必白费力气。
逍遥君不禁满面通红。
天煞孤星仙君不禁又多看了他一眼,逍遥君实在是太过反常了,不仅不逍遥,反而太过在意了,这哪里是凡事置身事外的逍遥君。
这个林之逅,怕是渊源不浅。
三个人往回折返,刚到灵力谷的出口处,就看见一个人。
此人看上去有些生气,远远地就骂道:就知道心软准没好事,报应来了,逍遥君,果然不该听你的话。
沐月一听这口气,就知道是明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