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江淮之成状元后,自家门槛就重修了好几次。
无奈,上门拜访求亲之人太多,新修没多久的门槛,终于还是不堪重任。
皇帝对江淮之很是重用,如今已官至吏部尚书。
少年英才,一时间折煞旁人。
江淮之从官一年,解决了秦州旱灾,阜城瘟疫,临河水患以及鹳州土匪。
桩桩件件,无不体现出少年杰出的才能。
这一年间,燕国经济百废俱兴,隐有成为诸国之首的势头。
新历12年,吏部尚书江淮之辞官,周游各国,促进各国经济政治文化繁荣发现。
一时间,江淮之被诸国百姓奉为“神明”。
诸国争相招揽,然,皆无果。
六月,是多雨的季节,江淮之习惯了撑一支伞,在雨中独行,任心凉如水。他喜欢在雨中仰起头,湿了发梢脸庞,然后静静感觉眼角溢出的温热、划过唇角的释然。
在六月,有人爆出江淮之乃前嘉国太子江倦,如一石惊起千层浪,煞那间,江淮之成了众矢之的。
对此,他只是笑了笑,转身,将手里的几两碎银放入了面前乞丐的碗中。
江倦……
他有许久没过这个名字了……
有多久呢?
大概,十一年吧……
在各国纷纷派人刺杀江淮之时,无人注意到一座小城中异军突起。
兴嘉军。
是了,这是由嘉国子民们自发成立的起义军。
他们要复国,既然太子殿下还在,那嘉国就还在。
兴嘉军从小城开始,一路北上,拿下了数十座城市,收回了曾经嘉国的土地。
十一年了,谁还会记得嘉国呢……
原来,还有很多人……
世上总有许多的意外。
起义军里大多是农民,没有什么作战技巧。
在臻州,兴嘉军败了。
败在了六国联军的围剿下。
臻州行刑台,几位蓬头垢面的男子跪在地上,四周围满了看戏的百姓。
台上,段卿一脸义正言辞,“诸位,你们看看,我燕国对你们有多么仁慈,可你们呢,居然想着造反!”
“先不论那江淮之是不是真的嘉国太子,就是真的,他也在我燕国做了一年的官员,你们这么做,值得么?”
闻言,中间的男子冷哼一声,“哼,值得与否,不是你这个盗贼说了算!没有嘉国,我们什么也不是,就是死,流的也是嘉国的血!!!”
听见这话,燕国太子怒不可遏,“你说什么呢!成王败寇!你们嘉国输了就是输了,没了就是没了,你们的太子活着也好,死了也罢,也不过是个孬种,配不上你们的忠诚,担不得这重任!”
“哦?孤配与否孤心里有数,就不劳燕太子您操心了。”
说着,江淮之,不,应该叫江倦,身着一袭白衣,裙摆上有金龙刺绣,是嘉国皇室的象征,而金色,是太子。
如此一来,江倦的身份便明了了。
江倦轻叹了一口气,“诸位父老,孤来迟了,望诸位恕罪。”说完,便弯腰行了一礼。
不等众人反应,接着道,“孤,乃嘉国太子,江倦,字淮之。十一年前,孤的父皇被暗杀于寝宫之中,母后自刎于金殿之上,诸位娘娘更是葬身火海亦不肯投降。”
“将士埋于边关黄沙,忠臣葬在后山乱冈。孤恨啊,恨自己身单力薄无以改天换地,救国于危难之中,恨自己甚至不能一杯毒酒了却此生,只能苟延残喘至今。”
“十一年来,孤夜不能寐,每每闭眼,脑中都是母后的哭声,娘娘们的嚎叫……可是,孤知道,孤不能放弃,因为,孤还有你们。”
“嘉国的子民。”
“孤很骄傲,你们的忠君,你们的无畏,你们的胆识,你们的气节。可是,孤亦不愿,你们深陷亡国的痛苦之中。”
“于孤而言,只要国泰民安,只要大家都能吃饱穿暖,那这皇帝是谁当,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你们,还是反了,孤痛心啊,你们的家人,朋友,都在等你们回家啊……”
一时间,声泪俱下,现场寂静,针落地可闻。
江倦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燕太子,“孤做够了亡国太子,如果可以,真不希望有人走孤的老路……”
江倦拔出手中的剑,仰天长啸,“诸位,黄泉路苦,这路,孤,陪你们走!”说完,竟是自刎于此,血溅三尺,染红了他的一袭白衣。
就这样,以一国太子和几个领头死,了结了这场叛乱。
至于这久违的平和能维持多久,一切都是未知。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