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父皇薨逝不久,如今立后只怕会引起非议,况且三哥四哥对我虎视眈眈,他们不会甘于为臣,所以暂时不打算立后。"宫翊将自己的难处说与太后萧南琴。
宫翊垂着头,仿佛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皇帝,哀家知道你的难处。只是如今,楚氏和江氏的汤药还不能停吗?”萧南琴问道。
“如今还不是时候。”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少倾,太后说道:“皇帝,前朝的事情哀家或许看不明白,但你应该明白,如今中宫虚悬,你又无子嗣,这第一个皇嗣将珍贵无比,若他有个身份地位的母亲,于朝政于大元都不是一件好事。”
萧南琴娓娓道来,语气平淡,但却字字句句为宫翊打算。
“是,多谢皇额娘为儿子考虑。”
宫翊十分清楚,没有皇额娘就没有自己的今天。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父母之爱子自当为计深远。”萧南琴看着自己的儿子又骄傲又心绞痛。
“额娘,有件事儿子不敢欺瞒。”宫翊有些犹豫,欲语还休。
“皇帝但说无妨。”萧南琴端起黑釉木叶纹盏轻轻抿了一口宫翊前几天差人送来的御前龙井。
“宫壁近来与三哥四哥联系密切,并且在宫外联系朝中老臣,企图将朕驱离这宣政殿。”宫翊说着便握紧了拳头。
先皇薨逝突然,因宫翊早年就被立为太子又无大错,且先皇在驾鹤西游之前已经拟好遗诏传位于太子,朝臣们并无非议。
可偏偏是自己的手足对自己的皇位虎视眈眈。
先帝皇三子霖亲王与皇四子稚郡王与宫翊为异母兄弟,从前便看不惯宫翊,宫翊十二岁被立为太子,当时的他,非嫡非贤非长,永乾元年的国本三公子风波也由此而发。
可如今的亲弟弟也如此造次,宫翊只觉得步履薄冰。
萧南琴没有任何表情,双眸暗淡。
“翊儿,额娘老了,前朝的事哀家不懂,往后的余生哀家便仰仗你而颐养天年了。”萧南琴说的清淡又温柔。
萧南琴轻轻一笑,脸色却如月光一般苍白清淡,飘渺而又无力。
宫翊感受到萧南琴的失落,便以政务繁忙为由离开了。
宫翊离开后,萧南琴这才泪水涌上眼眶,心口犹如刀绞,疼痛不已。
宫翊回到宣政殿,看着桌上堆垒的奏折,心中便有一团郁郁之火。
七月的天,有些燥热。
江遥亲自在临华宫小厨房做了些绿豆汤,和风儿一起送去长秋宫。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安。”江遥恭恭敬敬的行礼。
“起来吧。”萧南琴这会儿郁上心头,愁困不能解。
“今日燥热,臣妾自己煮了些绿豆汤带给太后娘娘去暑。”江遥一边说一边盛出一碗绿豆汤跪在太后身前。
“淑妃,你这是?”萧南琴疑问。
“太后,臣妾儿时在家母亲…”说到这里江遥迟疑了一下,立马纠正“安姨娘教诲臣妾跪奉父母。如今在宫中,臣妾视皇上为君为夫,视太后为主为母,还望太后成全臣妾的孝心。”
江遥挺直身子跪在地上,双手将绿豆汤举起。
“淑妃,好孩子,你有心了。”萧南琴说完拿起汤勺舀起一勺送入嘴中。
“果然清凉解暑。淑妃,你起来罢。”萧南琴看着江遥如此恭敬有礼,心里也很喜欢。
太后身边的姜之接过绿豆汤。
江遥起身,退站一旁。
“淑妃,这绿豆汤甜而不腻,又驱燥解暑,哀家老了,皇帝更需要。萧南琴一边喝着绿豆汤,一边语重心长的说。
“太后…”江遥方要辩言萧南琴就打断了她的话。
“你明白哀家的话就好,绿豆汤哀家喝了,你且回吧。”萧南琴放下绿豆汤。
顺着光线,江遥看着萧南琴,萧南琴的脸上有些皱纹,青丝中也有几根白发,但仍旧是螓首蛾眉,水木清华,果然美人在骨不在皮。
“是——”江遥行完礼便离开了。
“今儿真是热!”昭阳宫里,连瑶雪皱着眉头抱怨到。
“是啊。今儿真是极热的。”楚栖歌拿着宫翊前几日新赏的白玉扇子。
“听说前天皇上并未翻牌子,但却去了临华宫。”楚栖歌说着,可能是天气的原因,声音里却有一丝愤懑。
“说不定是怎么把皇上勾引去的呢。淑妃娘娘表面不争不抢,可是您看,皇上每次赏赐,她的东西都快越过了您啊。”连瑶雪阴阳怪气的说道,十分的尖酸刻薄。
楚栖歌并没有说什么,手握紧了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