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滟滟,一道道泄洒落地的金色光芒映射到江遥的脸上,教她睁不开眼。
七月的阳光,屡屡成束,即使是在清爽的绿荫下也会觉得灼人,染月、风儿几个人整齐的跪在江遥身后,无人敢做声。
御花园的草地刚被修剪过,茸茸青翠,安静整齐,蝴蝶上下起舞,倏忽远了又近了一直黑白蝴蝶轻轻的点了江遥额头一下,像是在安慰她的愤恨之心。
“淑妃娘娘,时辰到了,您请回吧。”示儿上前搀扶江遥。
江遥费力的站起身来,一言不发,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去。
风儿染月连忙搀扶。
江遥只觉得御花园到临华宫的路好长,怎么走也到不了尽头。
路都是越走越漫长的。
草木繁盛,国泰民安,宫翊的心情却是烦躁不安。
“朕刚登基,这些老臣就已经坐不住了。”宫翊将手中的奏折扔出去,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赵公公见势不好,连忙捡起奏折递给宫翊,“皇上,奴才不懂朝政,奴才听过这样一句话,越是得意的时候就越是危险的时候,皇上您风华正茂,挥斥方遒,何必如此动怒?”
宫翊闻言淡淡的笑了。
他很感激父皇在最后一刻将他的贴身太监指给自己。
即使他是众臣眼中最无能的太子,可父皇从未质疑过他,又委以重任。
自登基以来,宫翊日日勤政,定要完成父皇未完成的基业。
“都说姜是老的辣,果真如此。”宫翊修长的手指戳了一下赵一景面前的空气。
宫翊的面容恍若仙人一般俊朗,修长手指执起龙泉青瓷杯的动作,儒雅而不失王者风范,犹如一篇辞赋华美的诗词。
“皇上,德贵妃到了,等着您用午膳呢。”赵一景见宫翊的戾气已经烟消云散,这才敢提用膳的事。
“嗯。”宫翊应答,没有温度也没有感情。
宫翊一边走着一边问赵一景:“后宫近日可安静?”
自先帝上书房,赵一景便跟着,如今几十年,后宫如何,赵一景是知道的,但无非是女人之间的事,也不必一一告知。
“皇上,后宫娘娘们不多,也都是懂礼知义的,自然不会扰了您的心绪。”赵一景的回答滴水不漏。
宫翊冷哼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楚栖歌见到皇上来了连忙行礼。
“皇上万安——”
宫翊将手伸出,楚栖歌娇羞的抓住宫翊的手起身。
宫翊低头看她,楚栖歌眼波流转,粉颊晕红,却是七分娇羞,三分喜悦。
“爱妃今日为朕主理后宫辛苦了。”宫翊笑不及眼底。
“谢皇上挂怀,臣妾承蒙圣恩,奉命协理六宫,自当费心尽力。”楚栖歌一边说一边为宫翊布菜。
新帝登基,百废待兴。
宫翊为太子时,人人都说太子无能,皇帝又正值春秋,达官显贵们都不敢将自己的嫡女嫁与他为嫡妃。
如今中宫虚悬,嫔妃在后宫相争,大臣们在前朝也不安宁。
越是人心所向,宫翊越是要背道而驰。
明明熏着暖香,养心殿里的气息却比冬日里的夜晚还要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