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一阵酸痛,心脏像是被一只黑手狠狠攥着,疼…周生辰眼瞧着姜时卿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滴,脸色惨白,竟直直地倒了下去。
姜时卿醒来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木质香,扫去了不少疲惫。周生辰还未等到进门,便听见屋内姜时卿的声音。
“白芷呢?我问你们,白芷呢?!”
“说话啊!”
“郡主,师父说了,让您好好休息。”
姜时卿也懒得与人争辩,起身踩着鞋向外跑去,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还没醒,你要去哪?”
和屋子里的气味一样,让人心安。
“抓到活得了吗?”
周生辰竟也被这语气惊到了,就像是一根冷箭穿入了人的心脏。
“在地牢。”
姜时卿抓起那个徒弟手里捧着的大氅披到了身上。
“我去看看。别跟着…任何人。”
姜时卿的嘴唇干涩,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迎面的风就使嘴唇上裂出小口子。
西州的地牢似乎都没有中州的潮湿阴暗,人也少。听说周生辰一般并不很喜欢将犯人压到地牢里。姜时卿拿着腰间挂的白玉牌子,北清两个字,无人敢阻拦。士兵恭恭敬敬,打开地牢门让人进去
姜时卿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抚了抚衣袖坐到了椅子上。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椅子的扶手,懒懒散散的看向面前被绑在柱子上的人。
周生辰果然仁义,这人身上除了刚刚打架时受得伤,身上没几处审讯留下的伤
姜时卿冷哼一声,“又是他派你来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就是妖女!姜氏的余孽!”
“余孽?我堂堂北清郡主,怎么成妖女了?”
“你就是贱人!害得我党势力低迷!”
姜时卿解开大氅,起身走向火炉,拿起旁边的烙铁放到火炉里烤着,噼里啪啦的火星迸溅出来,几点火星落到时卿的手上,留下猩红几点。她拿起烙红的铁,走向绑在柱子上的人,嘴角扯起一丝笑意,在其他人眼里,耳边几缕碎发的姜时卿如今竟如此骇人。
“我党?宇文党还是李党?嗯?”
姜时卿也不想听人废话,烙铁按在了人的伤口上,手腕转动着,加深力度。一声又一声的尖叫响彻牢房,一碗又一碗的盐水泼在他的伤口上,复而又用烙铁或者刀刺入。本来还能看的犯人,现在连狱卒都不敢抬头。
“姜时卿!”
他身上太干净了。进入阴暗的地牢,连姜时卿见了都觉得晃眼。转过身,姜时卿扔掉手中的烙铁,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污垢,把帕子扔到地上,叫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供状,将那昏死的犯人的指纹画押。姜时卿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走到周生辰身前行礼。
“污了殿下的眼,臣的过错。”
“屈打成招?你怎么…”
“没错,殿下想臣是什么样的人,臣就是。与他人无异。”
姜时卿话落,蹭过周生辰的肩膀大步向前走去,无人能看到姜时卿抬步时落下的一滴泪。出了地牢,西州的阳光怎么都比中州刺眼,这片净土,是不容许她这样的人进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