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的对面放着一个等人高的落地镜,牧言一进门就注意到它,眉头立刻锁紧。
镜子中的青年皱巴着脸,表情难看的上下打量,目光不自在的游离全身,略过中等的身材,细软的黑发,最后停顿在眉眼处。
修长的手指捏住光滑白皙的下巴,茶色的瞳孔一眨不眨盯着镜中的容颜,神色骄傲。
牧言挺满意自己的长相,算不上特别帅,但也是归属于好看的一类,曾经还被一个女生送过情书。
虽然他拒绝了。
想起那时两人青涩的行为,牧言微微笑了笑。
镜子中的青年同步露出笑容,两颗亮晶晶的虎牙昭示存在。
看着确实是一块儿普通的镜子,但摆放的位置引人遐思。
据说镜子不能对着床头,不然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所以查完行李箱后,他找了块干净的床单将镜面整个盖住不露出一丝空隙。
这下安全多了。
环顾四周,他的目光锁定在床底。
这是恐怖电影设定的最常用地方,空荡荡的床底,冷不防伸出血淋淋的双手,一把拽住毫无防备的你,拖进黑暗里……
牧言害怕的吞咽一口唾沫,强忍着恐惧一步步挪到床边。
做了几下深呼吸,将脑海里恐怖的想法驱逐出去,随后卷了个长纸筒,大着胆子俯下身。
微颤的纸筒挑起垂落的床单,他小心翼翼探头,快速看了一眼。
床底下什么都没有。
而且打扫的人很用心,地板上没有积攒的灰尘,干干净净的,就算遇到危险躲进去也不会弄脏衣服。
牧言松了口气,转而看向衣柜,然后再次谨慎的靠过去。
衣柜里同样什么都没有。
狭小的空间全部放满了衣物,没有藏人的可能性。
配备的卫生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隔一道玻璃门,放着供一人使用的浴缸。
卫生间的门可以从外面上锁,保险起见牧言打算一到晚上就把它锁住。
万一从洗手池里或者浴缸里冒出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它也出不来。
收拾好一切,牧言关上门去找他们会合。
他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在,甚至已经讨论了一圈。
两个女生抱在一起,小声咕哝。
不知说了什么,林悦神情逐渐变得担忧,而花甜莱泛起甜蜜的微笑,星光熠熠的眸子里装满了期待。
两个男生站在她们身侧,似是因为她们谈话的内容,表情变得复杂。
一旁的男人则托着下巴思考,垂眸看着手上的东西,眉头紧皱。
牧言敲敲门,所有人都朝他看过来。
“……”
向前走的步伐瞬间一顿,牧言紧张的捏住兜里的卡,指甲扣了扣上面的凹槽。
“你来了。”
裴虎岩招招手,被岁月毫不留情碾过的面容露出慈祥的笑容。
看着挨过来浑身充满不安的小伙子,老茧丛生的手掌带着力量,安抚的拍在他的肩膀上。
温暖的触碰随着衣物向下,逐渐渗透在皮肤里、血液里。
属于长辈的沉稳气质,无形中安抚了所有人。
牧言眸光闪了闪,刚才被众人注视的尴尬似烟散去。
察觉到他的变化,裴虎岩清清嗓子,将之前众人讨论过的内容简单复述了一遍。
每个人的行李箱如出一辙,诡异的只放有资料和个人证件。
此外刘暮有一把车钥匙,花甜莱有一个化妆包,林悦是有一个上锁的日记本,目前密码未知。
温淼没有在行李箱发现其他东西,倒是无意间在上衣口袋里发现一个叠得方正的小纸条,打开看是一段没头没尾的话:【决定好了?那就开始行动吧】
决定什么?怎么行动?
众人茫然,心底笼罩上一股不安。
裴虎岩则是在钱包的夹层发现了一张照片,是“他”和一个少年的合照。
少年有着和他相似的眉眼,但面容病弱,在镜头前勉强扬起的笑容透露着易碎感。
“他”半搂着少年,没有看向镜头而是专注的盯着身侧之人,笑容苦涩。
虚搭在少年肩膀上的手因为用力而泛起青筋,手掌握拳,沧桑的眼眸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与一丝决然。
“我有驾驶证,还有一张银行卡。”
没等裴虎岩问,牧言立马将卡掏出来,语速飞快的交代。
裴虎岩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递给其他人:“刚才小莱提了个建议,我们不是很赞同,不过也有一定的可行性。”
他叹了口气,扫了眼认真端详卡片的花甜莱:“她想一个人去找二少爷打探情况。”
“……这,有点危险吧。”
虽然那人表面上看上去温文有礼,但也只是表面,背地里还不知道是什么。
那两个人是那副德行,作为兄弟的他能好到哪儿去?
说不定表面笑嘻嘻,内地里拉下一张脸:别来沾边!
花甜莱胆子这么大的吗?
牧言佩服的望向她。
“你也觉得危险吧,可小莱这孩子……”
裴虎岩揉揉太阳穴,情感上不赞同她这种行为,但理智上……
时针已经拨动到了两点,再过几个小时,夜幕降临,一头雾水的他们还不知道要遭遇什么……
“你确定不需要我们陪你吗?”
裴虎岩最后问一次。
“不用啦,泽萬看上去很好相处,我觉得能问出些信息。”
花甜莱摇摇头,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林悦见劝说无果,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沉默的抿了抿嘴。
出于某种心理,她没有再坚持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