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均见状,也豪饮起来
不知怎的
酒水似乎跑进了眼睛里,使他的双眸变得晶莹起来
他攥着酒瓶的手,似乎使了很大的劲儿
他是姐姐养大的
怎会不知生的辛苦
自然,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何君了,不过,真正见面的那天
也正好是冬天
……
何君…孙均,要我说,那晚你还不如真的就把我砍了呢……
何君忽然冷不丁的自嘲一句
那晚……
孙均回去看姐姐
被骂“走狗”,赶出了家门
他也不肯回军营,那不是他的归宿……
他就那样在雪地里,蹲着,似乎是想白雪染去身上的戾气
何君就是那个时候,来为他在黑暗里撑了一把伞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提刀,刀刚架在她脖子上
他就愣住了
但他敢肯定,绝不是因为身后正冲过来叫叫嚷嚷的张大
她看着他,并没有叫他将刀拿下去
只是默默地替他拂去身上的积雪
她的眼里没有他平时审讯时见得那些害怕和惊恐
只有无奈和坚定
他默默的为她收起刀刃,任她拂去自己身上的白雪
…………
何君见孙均大口大口的喝起酒来
也给自己灌了一口
顺势就抽出了他的刀
何君干脆再砍一次得了!
只是那刀还没抽出来,手就被谁握住了
何君皱着眉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孙均
孙均心里一颤,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他的眼睛里有些血丝,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她轻笑一声,眼泪险些掉下来
她自然的将他额前一缕碎发挽起,抽身离开
酒很快就喝完了
何君孙均,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
我不怨你,也不怨我自己
…………
她忽然盘腿坐了下来
还拍了拍旁边
孙均屈膝蹲了下来
何君指向前方
何君看见了吗?那两人,那是十街的青玉和她的夫君
孙均顺着何君指的方向
跟她一起隔着栏杆望去
只见两人青年男女,装扮鲜艳,在四处发着蜜饯
何君转过头看着脸上脏兮兮的孙均
笑了笑
两只手握住木栏杆,将头抵在上面
视线仍旧看向孙均,但嘴角的笑,确实一直没有下来
何君孙均,你知道吗?我们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决定……
她忽然小声地说了起来
孙均闻声赶紧捂住她的嘴
孙均小何大人,喝多了……
隔墙有耳?她可不怕,谁爱听谁听去,他们的命,现在还有用
她拽下他的手,握在手里
何君我不喜欢你这么叫我,有什么好怕的
她又匆匆松开那带有薄茧的手
重新攀住木栏杆
抵在上面,看向桥面
嗤笑起来
何君孙均,我们连自己的生死都掌握不了,又怎么能……
孙均攥住拳头,他唯恐听见何君的后言
他不敢听,更不敢面对
在他看见她指的那对新人时……
何君也就是说,我可能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
何君又说起话来
何君没有机会,穿上红衣……
嫁给你……
何君说着闭上眼睛,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了桥面上
孙均的呼吸似乎不是很顺畅
搭在膝盖上的衣角,被他攥的起了褶皱
她似乎睡着了
孙均的眼泪也滑了下来
他伸出手,将她的碎发挽上耳朵
孙均轻轻的捏着她的耳廓
雪又开始下了……
孙均等一切都结束
都结束……
他甚至不敢想,他们能不能双双活下来
孙均我娶你做我新妇……
愿谁记得谁,最好的年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