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很大,将世界都笼罩了。
一望而去,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白茫,无边无际。在这里,一切罪、欲、情、思,都被一片白茫所吞噬,苍生万物,都变得迷茫。
白罪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全身被雪覆盖着,仿佛那一层雪就是她的衣裳。
她的目光涣散,像个迷茫的孩子。
“太阳”来到白罪的头顶,洒下无比灼热的阳光。
冰雪逐渐开始消融,她的肌肤一点一滴的,从雪中生出。那是一杆长枪,它贯穿着白罪的身躯,将她钉死在雪地。
她还在等……等着那个不再让她迷茫的人。
……
“哎呦,我的阿瓜呀!赶紧起床了,现在都9:30了!”
白罪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将身体蜷缩,用被子捂住耳朵。
白柒话没有看见白罪出门,便走上前去,敲响了白罪的房门。
似乎是听见门被敲响,白罪舒缓了自己的身躯,将蜷缩着的躯干张开,但依旧没有起床的意思。
敲门声响了三下,紧接着便是开门声。
门把手被按下去的一瞬间,咔嚓的声音传入白罪耳中。她瞬间腰部发力,将身体连着厚重的被子挺起来,并且迅速的将被子折叠。
“你个懒猪啊!现在可是9:30了,哪怕今天是大年初七,也不是让你这么懒散的啊。”
“好啦好啦,别在那假惺惺的叠被子了,赶紧洗漱啊。”
白柒话一边啰嗦着,一边上前抢过折好了一半的被子折起来,一边催促着女儿去厕所。
她看着自己女儿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懒散样,无奈叹了口气。
“真是的,明明生个副好皮子,怎么就这么懒呢?”
白罪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不过5分钟,就完成了洗漱。
百尺街,也就是她的父亲,是禹夏的老将了,一个非常严厉的人,现在退伍从政,能管束她的时间多了许多。
按照平常百尺街不忙时,如果她也是这个时候起床,现在估计是得要扎着马步挨骂了。
老将军的御后之道向来如此,一直以来都是无比的严格,甚至于从前有一段时间,因为被骂的太狠了,去朋友家哭,还被朋友误会成被家暴了。
在白柒话的催促中,白罪吃完了早饭,开始了一天中最无聊的刷题时光。
今天早上的任务是两张模拟高考数学试卷,并且老将军还规定了她正确率必须达到80%。
这个任务极其困难,因为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都将近10:00了。
“唉,真的是烦死了。”
在无数的碎碎念中,白罪飞快的刷完了那些题。这几年,在百老将军的“压迫”下,白罪的写题速度早就飞快了,正确率也不差。
“咔嗒”大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一位两鬓斑白的高大挺拔的中年男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走进门。这位正是百尺街,禹夏的现代十大将领之一,同时,还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
或许也就是因为他这些身份,百尺街那张无比标志的国字脸,总是若有若无的透漏着一股威压。
“真是的,姓百的,收收你那张死鱼表情啊,赶紧吃饭。”白罪有些嗔怪,一边擦在桌子,一边调笑百尺街。
“行行行,老婆大人!”
百尺街似乎心情很好,声音都透露着一股欢快,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微微弯起,竟然罕见的笑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白罪也就放下手中的书本了。
她走出房门,眼睛止不住的望向了窗外的雪。
“真美啊!”
一声感叹突然从她微微张开的嘴唇中飘出,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白罪讨厌的东西蛮多的,其中最怨恨的就是雪了,她总感觉雪是一种很肮脏和污浊的东西,仿佛的天生就对雪有一种精神过敏,看到了就会烦燥。
但是,接下来还有更加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是啊!这可真美呀!”
百尺街爽朗的笑突然响起,这一阵声音的穿透力极强,直直的敲在白罪的心头。
天呐,百尺街这个严肃到极点的人,居然也可以发出在般爽朗的笑声,而且,还是因为她无意且违心的一句感叹!
白柒话在这时端着一锅汤出现在厨房门口,百尺街连忙上前帮其端住。
“你呀你,平时在家里都板着一个脸,今天怎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白柒话同样惊讶于自己这个已经许久未曾大笑过的丈夫,今天怎么就突然的开怀大笑了起来。虽然说,在没有白罪以前,她总是看见百尺街笑的。
“哈哈哈,才不告诉你们嘞!”
百尺街放下汤锅,成功用一句话,让白柒话将手放到了他的腰间。
“说不说?”
“唉呀唉呀,我说我说!”
虽然说他根本不怕白柒话的掐捏,这对于他来说,跟挠痒痒差不多,但他还是做出了一副非常疼痛的样子。这幅恩爱的场景,让白罪嘴角都抽了抽。
“我今天,去了一趟苏云天那里,陪他看了一上午的雪……”
“说真的,我很有感触,我们的国家,真的越来越好了,也不算辜负云天的生命了!”
此话一出,整个家庭的氛围突然添上了一股凄凉。是啊,越来越好了,只是可惜了,最应该见证这一切的人,却已经长眠了……
“是啊,父亲……这个国家越来越好了,这个你所守护着的国家,只是可惜啊,你已经长眠了。”
少年从雪中爬起,抖去身上的雪,用手指抚摸着眼前的墓碑。
这是无名英雄的墓碑,那一个个石碑之下,是一群群伟大的英雄们,他们是最悲惨的,因为他们甚至连名字都没能留下。
天下京一共有两个墓园,一边是。还能够查询到信息的,以及逝去的英雄们,而另一边,是死去之后便无迹可查的英雄们。
少年的手压在墓碑的上面,手指、手背、手臂上的青筋凸起,像是在极力压制在什么。
“话说,父亲,当年的真相,到底会是什么啊?”
“算了,每年都来问你一次,每年都是这样,我真的很孤单啊。”
少年似乎带上了一点哭腔,但更明显的情感是愤怒和伤心。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有几片雪从他身上落下,脊柱发出一阵骨鸣。
抖了抖腿上的雪花,他转过身,一只手扶着墓碑,“今天就先走了,明年再来看你吧。”
他就这样离开了,他身上的衣服很单薄,只有一件普普通通的毛衣,显得他身躯瘦削,似乎完全经受不住冰雪寒风的吹打,下一秒就会跌倒。
走了许久,他顿了顿脚步,将微微盖住耳朵的头发揪到耳后,按住了那只藏在头发之下的耳机。
耳机里的声音很淡,似乎是念了一串坐标。
“找到了?我现在就过去。”
“走吧。”
少年说了两句话,第二句话话音刚落,他的掌心上就出现了一条血线,并且延伸到手背,变成了一个血色的圆环,上下抖动了两下,像是在点头。
……
“游戏,又开始了呢……呵呵哈哈哈~”
黑暗的地下,一幅画壁,处在镇中心的那个高大的身躯,突然活动了起来,发出了阵阵渗人的笑声。
“希望这一次,可以有趣哦……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