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流成河,楚寒岁无比平静的看着这一幕,马蹄抬起,血液随之而动。
白守逸胃里翻江倒海,他从来没想过她会屠城,她在他眼里不会如此,她是最不喜欢伤亡的人,怎会屠城?
白守逸面容扭曲,“将,将军。”
楚寒岁转头看着他,神色冷淡,不似平常,“还没习惯?”
平日的楚寒岁与战场上的她是两个人,唐华年一直这么认为。
战场上她冷静到几乎冷血,毫无人性,甚至有些疯狂,平日却时常犯贱。
没等白守逸再开口,她已经扬起马鞭打在马的身上,战马顿时跑了起来,溅起的血落回去时,绽放出一个血花。
白守逸终于忍不住了,跑到一个墙角大吐特吐,好半天才回过神,他晃晃头,妄图清醒,毕竟想要一直陪着她,至少自己不能心慈手软!
是他们先动的手!是他们先动的手!白守逸洗脑般的在心里重复,似乎这样就不会恶心了。
白守逸擦掉嘴角的污秽,不再看那些血淋淋的尸体。
楚寒岁歪头看着狱里的万贵和沈玉龙。
万贵细皮嫩肉,哪里受过这种待遇?才半日便叫苦连天,反观沈玉龙这个皇子,发着高烧,硬是扛了三天也没说一声苦,反而在楚寒岁出现时 还有力气瞪她。
“择日问斩万贵。”楚寒岁慵懒的靠着背后墙,咧嘴笑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万贵揪着身下的干草,双眸血红,“为什么!我降了!我降了!你凭什么杀我!”
楚寒岁抓着栏杆缓缓蹲下身平视着万贵,森森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献的粮食是掺了毒的吗?还是说你贪了我乐陵那么多商贩的银子,我不清楚?十几万两银子,万贵,你好得很啊!”
每说一句,万贵的脸便煞白一分,“亦或者,你曾劫杀过皇子,还谎骗是遭遇土匪,让陛下派兵替你剿了匪。”
万贵瘫倒在干草上,忽而癫狂般的大笑起来,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我是这样的命,你又何尝不是?!你们乐陵何尝不是?!”
说罢,竟咬舌自尽了。
“拖出去吧。”楚寒岁寒声道。
沈玉龙看着这个女人,莫名的惧意萦绕在心里,她这是把人查了个干干净净啊。
“乐陵不会。”楚寒岁在一片寂静中道,“我也不会像你一般不忠。”
哪怕死,她也不会让乐陵陷入这样的境地,而且陛下也没有那么昏庸,会杀死良臣。
很可惜,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不是她一人就能改变一切,她也不是万能的。
当怀疑出现的时候,罪名就已经成立,缺的不过是一个正当借口罢了。
楚寒岁意味深长的看了沈玉龙一眼,看的他心里发寒。
可惜,她还没查净他,不然此时怕是已经策反他了。
她离开了,外面的唐华年凑过来扔给她俩核桃,满脸疑惑,“你怎么知道万贵做过那些事?”
“毒是白守逸发现的,他药毒双修,这种毒他一嗅便知。”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温和的笑了,“至于商队,那是小初告诉我的,有些东西就是她手下管的。”
唐华年啧啧两声,“叶姑娘也是厉害,那么多账本,我看一眼就头晕,她竟然算那么快。那皇子呢,这可是五年前的事了,也是?”
“当然不。”楚寒岁奸诈的笑着,“我诈他的,只是觉得这件事和他有关而已。”
万贵何尝不是一个良臣,但那都是曾经的事了,皇帝用他时,百般讨好,待坐稳位子,便一脚踢开,若不是他有先见之明早早的跑了路,怕是也要在下去和好兄弟们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