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望舒一心想找出当年琅琊王暗参与之人后记,又怕人暗中留意她行迹。翻阅了天启北离近二十年邢狱诉讼,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去,华灯初上。
当她走出凤池阁的时候,外面已经是繁星点点,明灯华彩一片。一眼望去。每条路上的石雕壁刻都差不多,她竟也分不清那条是来时走过的路,只好随意选一条路走下去。
她正要踏上那座白石廊桥,走过鱼龙浮雕装饰的扶手,忽而响起萧崇的声音清朗琳琳如玉石坠地,
“温姑娘走这条道是想要去看看金明池的锦鲤吗?此时天色暗沉,恐怕看不分明,不如明日再来更好。”以温望舒的冰雪聪明自然知道此时应当顺着白王的话为自己回寰,央求白王带上自己回府才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但她没有这么做,如果她愿意,还有无数种方法婉转迂回拒绝。她偏不。
她只是冷冷的向后退了一步,用防备警惕躲开白王向迎接而来的姿态。
声音冷肃如泉下寒冰,定定地看着他"我不明白,殿下喜欢我吗?特意唤我给殿下读书,白王府没有知书的婢子了?我第一次进宫,连一个领我出去的人都没有。”这种错误绝不应该在瑾玉公公眼皮下发生,除非是他默许。
在白王老师的眼皮子底下为难他的恩人。
温望舒并不自以为聪明,只是他们动作毫无遮掩并不想隐瞒她 。
萧崇说不话来已经是默认隐秘而晦涩的心思被人说中教他羞愧至极,白玉似的耳朵悄悄发红。与此同时,心中却暗自欢喜难耐怀着不为人知都期待。
接下来的话却如一盆冷水当空浇来,
“也许我昔日玩笑话让殿下有些误会。既然如此还是,此时家就与殿下说清,省的日后平生波折有些误会。”
萧崇唇边仍是温雅和煦的笑,他心里暗叹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呀,温望舒。既然无意与我,何必如此,是你先答应我的。
他如经验丰富的猎人先稍稍后退让猎物放松警惕,等她自己一步步走入陷阱却还为猎物光滑丰满的皮毛着迷犹豫。
萧崇不是强求的人,他更不会强求一个小姑娘,可她下意识的防备还是让他失落伤心。那一刹那被人说破心思的难堪浮现。
连望舒也都以为萧崇养气功夫果然了得。他只是坦然承认,他居然承认了。他一步步逼近,第一次看见她面上慌张警惕如一只雪白奶猫弓起身体叫唤全然不知奶声奶气很是可爱。
“是第一次听见姑娘的声音便觉得姑娘性情率真可爱很是与旁人不同。”
“后来日渐相处更觉得姑娘有说不清的好处。无论容貌性情家室。无可挑剔。”
“听到旁人赞扬我与姑娘天生一对,也暗暗心喜,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早就不知不觉喜欢上一个人。”
这一番剖白心迹过后,两人一路相随默默无言。
萧崇一路送她到她的院中,停在门口没有进去。少女月白的裙角跨过门槛,还回头望,那人还在那里肩上沾满风露。
这样赤诚捧上一片真心的少年时,她又何曾是没有动摇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