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我患上了病,开始变得特别喜欢睡觉。
更严重的是,我失去了以往的一些记忆。
我每次睡觉就会看见一个少年,我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每次都会一不同的角色出现,他阳光、帅气、逐渐的我喜欢上了他。每天我都会早早入睡,去找内个男孩。
他会陪着我一起品尝佳肴,和我一起看电影。我们也曾在梦里的那个昏暗路灯下拉着手以示着永恒。
十天、二十天、三十天、九十九天、我都会去梦中找他尽管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他在我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今天是第一百天,我依照往常一样去梦里找他,这可能都变成了一种习惯。
那晚是特别的,这次他出现在了我的病房。
看着眼前的少年,我不知为何脑海里会浮现出一个男孩的身影。
我开始询问起他是谁,为什么我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只是微微一笑,喃喃自语道「终于要想我了吗」。
「你在说什么,想起谁?」
少年的心开始悸动,往后退了几步就立刻推开病房门跑了出去。我后知后觉,拔掉呼吸管和手上正在输液的针头,跌跌撞撞地找他奔去。
「喂!你要去哪里!」
「别丢下我!」
我瞬间被惊醒,冷汗浸湿了我单薄的那件病号服。手臂的青筋暴起,输液管里面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回着血。
我无奈按下了呼叫医生的按钮。
医生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我的病房,然后立刻开始调整我的输液管。等血又慢慢进入我苍白的皮肤,医生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皱起了浓眉「你最近怎么老是会这样,下次输液还是不要睡着了好」。
我不说话,只是微微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如果我再跑一段距离,我是不是就可以抓住了。
医生似乎看出了我的伤心,试探着开口「是做噩梦了吗」。
「应该算吧」。
医生出去后,我看着空空无也的病房,望向了窗外。此刻正是梅雨时节,所以乌云也是一层压着一层,落雨的残响与病房外工作人员的送药声交错着。
我靠在了病床上,又一次陷入了梦境。
这一次,我感觉更加真实了。
在我睁开眼的时候大概是凌晨时分了。外面的走廊已经空旷寂寥,尽头似乎有什么黑暗吞噬着一切。房外的细雨也还未停息。
我做起身,轻轻推开了房门,朝着走廊走去。
也许是长久都在病床上的缘故,我走路不知为何变得有点吃劲儿。
在不远处的地方,我看见有一团白色正缓缓移动。随着「哒哒」的皮鞋声,我大概猜到了那是个人。
也在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那团白色察觉到我先是一怔,然后随即就开始极速朝我袭来。
我看见了他身边有一样东西有一点细微的反光,明显是不锈钢或者铁器的材质。其实如果以在我五年前在警局当警察的经验,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把刀。
我转过身,耳边不知为何突然嗡嗡作响。我用尽全力去极速奔跑,即便是在黑暗里我什么也不清,我也想去摸索一点希望。
我跑到了走廊的一个角落。
我如同盲人一般四处摸索,却只摸到了冰冷的墙。
那个东西朝我缓缓靠近,我靠着玻璃外一点薄弱的月光立刻认出了面前的人。
是我的主治医生。
此刻我腿软在地,医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闪过了一丝凄厉的光芒。
他没有言语,只是举起那把闪着光的尖刀朝我刺来。
眼前的画面突然怔住,我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是在一个黄昏的时候,年幼的我蹲坐在一个暖光照耀的巷子里默默哭泣。当时的一个男孩跑向这边,手里举着快要被日光晒熔化的冰棍,递向了我。
「喂,小不点你再不吃我可就给那群小屁孩吃了!」
也许那段回忆有点朦胧,但也让我开始头痛欲裂。
我绝望的闭上眼捂住了头,此时有一个黑影突然冒了出来替我挡下了那一刀。
这个黑影就是那个少年。
我看着他在我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
医生拔出了插在少年身上的刀,又一步步朝我慢慢靠近。
我又醒了,心却如刀割一般难受。
「小不点……」
我默念着,会想起模糊记忆里那个男孩和少年对我一样的称呼。
「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我离开了病房,像往常一样左顾右盼。
大脑还是驱使着我再次走向梦里的走廊尽头,只是我突然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滩血。
难道那不是梦吗?
我慌了神,去了前台,立刻办理了出院手续。
医院外的太阳很温暖。
突然,我感觉好像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忙后退了几步,后头一看,阳光照在了那个男孩的脸上。
「喂!小不点!我们两个又把小屁孩弄哭了,快陪我哄哄嘛。」
我看了看他。
「你……认识我?」
「我怎么……记不起来……」
男孩有点生气地叉手「你再装失忆我可就生气了!等会还要一起撕名牌呢!」
这个男孩总是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是他吗,他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又或者那真的只是一场梦。
算了,我还要陪他们一起撕名牌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