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旭教的科目是数学,也幸好温故今天坑了她,但也给她带了课本,虽然预感不太好,却至少不会因为没有课本而又被骂一通了。
因此殷朝月便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拿起那本塞到抽屈里的数学课本,到了外边走廊靠墙站。
背靠着墙,殷朝月踮着脚,视线落在数学课本上,手指动了动,翻开了第一页,上面空白的地方用黑色中性笔写满了恶毒咒骂的话语,什么“绿茶婊”“小三”“贱人”“去死吧”“丑逼”等等,写满了一整页,笔记还各有不同,显然参与“签名”的人还不少。
动作有些僵硬,眸色暗了暗,她想也不用想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就知道应该是前不久的空档。
继续往下翻,后面的教学内容都被红笔给涂满了,一个清楚的字都没有显露出来,她心里发凉,果然......温故怎么会那么好心,原来只是想到了更好捉弄她的手段而已,呵呵呵。
呼出一口气,殷朝月扬起脑袋,看着走廊外那棵茂盛的榕树,只有隐约斑驳的细碎阴影落了下来,带给人一种冰冷的温暖,但那些温暖却排斥在她的体外,她的体内只有冰凉的血液流动着。
听着教室里重新响起的读书声,再想着那些人丑陋的嘴脸,她只觉得她的呼吸都是冷的,让她有一种窒吸濒临死亡的困难感。明明也才初秋时节啊,为什么比冬天好像还要冷上几分。
不知道站了多久,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读数学定义的声音又稀稀拉拉的停了下来,陈东旭第一个从教室里面走了出来,走之前还狠狠瞪了殷朝月一眼,才拿着教材往下一楼走。
在他走了之后,班里的同学才两三结群的走了出来,路过她的时候,就嘲讽她几句,换个人在这个位置可能会被气炸。
可殷朝月不是别人,她已经习惯了,自然不会把那些话真正放在心上,也不会为了那么几句话就寻死觅活。
又站了差不多一分钟,殷朝月才走进了教室。
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边上,她没有立马坐下,先是看了一眼椅子上涂上的透明胶水,看上去还是那种顶黏的强力胶,这要是一屁股坐下,恐怕是得把裤子先脱了才能离开椅子。
心下一沉,她看了看周围人兴安乐祸却又假装出来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然后对上了温故漂亮的笑。
温故笑的一脸纯良无害,再加上她长的本就明艳动人,配上她那副表情简直是能迷倒一片男生,让人恨不得捧在心尖尖上,此时她眨着媚眼担忧地好奇问:“朝月,你在外面腿都站麻了吧,这都到座位跟前了,怎么还下快点坐下啊!”
听她这么说,坐在她后面一个戴着眼镜长相平凡的男生殷勤讨好地道:“大小姐,要我说啊,殷朝月肯定是因为站久腿麻没力气了,要不您让我去帮她一把吧!”
“很有道理啊,麻烦你去帮她一把了,我替她谢谢你,呵呵呵......真是有劳了。”温故朝后座的方凛优雅的笑了一下,话虽如此,她的语气却像是主人命令仆人那样高高在上。
殷朝月知道她现在应该立刻离开这里,可事实却在告诉她,她不能走,也走不了,她只能活活受着这一切。
她留下了只会让她痛苦,走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温故一句话的事,她的学业,居住的地方......她的任何。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方凛按着肩膀坐在那明晃混涂着胶水的椅子上,殷朝月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了,颤抖着唇半天没挤出一个音节。
感受着底下湿粘的触感,她只觉得恶心,她的眼神在笑颜如花的温故身上一扫而过,不敢过多停留,怕对方又想到什么折损她的招数来耍她。
心下暗淡,似乎和温故相比,她的确就是一个可怜而又丑陋的底层爬虫......或是乞丐,真可笑啊。
胶水慢慢凝固坚硬,上课的铃声欢快地响起,像是在讽刺殷朝月的无能与软弱。
教室里很快就坐满了人,这节课还是陈东旭的数学课,他拿着教材在打上课铃后几分钟后才步伐迟缓的走了进来,脸上竟是带着罕见高兴的笑,似是早上什么事都未曾发生。
“同学们安静一下,在上课之前,我说一件事啊,竞阳高中的仝慕星同学今天会转来我们一班,虽然现在你们都已经商三了,但我想你们应该也听过当初高上学年就通过竞赛保送的那个学生吧,所以你们不要紧张啊!”陈东旭站在讲台上,却是看向门外,语句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得意是掩不住的。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和其他班主任手底下抢过来的人啊。
他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清脆的脚步声,先映入所有人眼里的是一只黑色的高订皮鞋,等人完完全全的进了教室,众人眼中便闪过惊艳,更有花痴的女生毫不掩饰的惊叫出声。
落入人视野里的是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少年,少年里面还穿着夏时的纯白T恤,外面披了一件棕灰色的休闲外套,下身穿着黑色运动裤,很干练的样子,没有穿学校的校服,想来是还没来得及领。
主要的是他的那长脸,五官立体却又稍显柔和,精致的不像话,凌乱的发丝散在额前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白亮,浅茶色的眸子中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红润的薄唇扬着温暖又阳光的笑,是一个活脱脱的阳光少年,是大多数女生会喜欢的那款类型。
仝慕星单肩勾着书包的一边,书包险险的挂着,声音低沉中又多了几分好听的磁性:“大家好,我是仝慕星,性别男,爱好篮球,未来一年请多多指教,在这里我先提前谢过了。”
陈东旭带头鼓起掌来,台下的掌声也一齐热烈的响了起来,比校长演讲完的那排场还要积极上几分。
拍了拍桌板,示意所有人安静,陈东旭环顾了一下整个教室,最后目光落在殷朝月的身上,有几分嫌恶,开口说道:“既然教室里没有空位了,那就……陈入平和陈入青主阁楼里搬一张桌子和椅子,擦干净再搬进来吧。”
使唤起自己的两个亲儿子来还是比较顺心的,反正他可不会让仝慕星和殷朝月那个撒谎精坐在一起的,干脆就直接忽略,免得一个好苗子被传染了什么坏风气和习惯。
那可就真的是他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