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太阳总有些懒散,斜靠在天边,投照在人间。
夏日的蝉不知藏在哪里鸣叫,给只有沸腾声的院子填了一丝活气。院子里冒着腾腾热气,男人手握着蒲扇有些心不在焉的扇着,浓重的药味飘了满院,。
少年郎一进院就被这股一闻就知道苦掉渣的药味吸引了去。
闻楠这什么药啊?这么苦?!
他一手捏鼻一手试图扇掉那股缠了他满身的气味。
司小寒……
见人不理自己,他也没有生气,兀自在他旁边蹲了下来,听着蝉鸣,盯着药壶发起呆来。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习惯并且接受了这位小寒兄惜字如金的性子。
司小寒你没喝过。
他隔了很久才回了闻楠一句,久到闻楠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即使只有一句,也在闻楠的意料之外了,毕竟这几天他说过的话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了。
闻楠都好些天了,他还没有醒嘛?
他知道这是一句废话,要是人醒了,眼前这位就不会是这种表情了,但总忍不住要问一句,万一哪一次就等到一句“醒了”呢?
闻楠连到易谷来观战的人都快要散光了……
是啊,司小寒还没忘记他们来易谷的目的呢。
现如今不仅一分钱没挣到,反倒欠了这讨厌家伙一大堆钱。
才出了会儿神,那腾腾白气就熏得他眼睛有些睁不开了,眼眶湿润,视线变得不甚清晰,像极了那一天满天雾气。
他记得,那一天是司小星从食人鱼的魔掌中救了自己,之后也是他出手将那死鱼重伤的,后来闻楠也证明了这一点。
在司小寒的盯视下,他只好乖乖交代了。
闻楠哎呀!俗话说得好,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装死。
司小寒……
可是到了现在,他还是有点不相信,他的师尊仅凭一根枯枝就能打跑速度不在他之下的食人鱼,更何况他当时还受了重伤,灵力几近干涸。
师尊说他学不来武,因为天生灵力低微,无论如何修炼都不会有很大的改变,在当世的时局就算学了武也不会有很大作用,索性学医用毒。
想归想,他还是希望他平安无事,哪怕这么多年来在隐瞒着他什么。
可他转而又想:师尊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什么事情都让我知道呢?连最亲的亲人都不会什么事都让对方知晓,何况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不是无话不说的那种。
他们只是师徒,最平常不过的师徒。他有时候甚至觉得师尊对他就跟自己的儿子一样,他是他在一场雪夜的路边顺手捡来的不孝子。
司小寒苦也得喝,不喝不长记性。
司小星靠躺在徒弟的怀里,阖着眸,紧皱着眉头,将司小寒煎了几个时辰又喂给他喝的药,半点不剩都吐了出来。
司小寒下次再碰到这种事情,别再管我了,只管自己跑,知不知道?
他耐心的给他擦着流淌到清瘦脖子上的药水,又舀了一勺,如此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