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E
1943
这是我在曼哈顿生活的第二年,来到哥伦比亚大学的第二年。我与jaemin依旧没有什么话好聊。他其实从来不避着我,我们在路上遇见还会照常地打招呼。在脱离了老基恩后,我对jaemin的亲近并不是毫无进展,jaemin从不拒绝我的示好。只是回不到曾经毫无嫌隙的样子。
而我对jaemin的了解终于更进了一步。他带我穿过窄而长的街道,爬上嘎吱作响的老旧楼梯,我见到了这个允许jaemin舒展枝丫的地方。
房间不大,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黑人乐队正在敲着架子鼓高歌,人挤人地凑在一起聊天。jaemin走过去跟一个女人接吻然后转身离开,从头到尾两人没有一句交流。有几个衣着跟jaemin类似的男人翻倒在沙发上抽烟,脸惨白得像是磕嗨了。
jaemin娴熟地穿过人群,拿起角落酒柜里一瓶基安蒂,回来的途中听了两个人念诗,破碎的,完全没有节奏和格式,几乎是零散的单词。jaemin却很高兴地夸赞了他们,然后对着一个拿着传统诗的人大喊了一声“fuck you!”
事实上,我从没见过这样鲜活的有生命力的jaemin。
但我觉得荒唐极了,他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蹉跎自己的人生,我油然生出一种要把他劝回正道的责任感。
jaemin看透了我,他总是很轻易地能看透很多人,他把基安蒂倒进酒杯然后递给我,对我说,“喝完了就走。”
“那你呢?”我挺着胸脯,把背绷得直挺。
他看了我一眼,“我不走,这就是我的家。”
“别发疯了,jaemin!”我把酒杯摔到一边,扯着他的袖子离开了这个混乱之地。
没走多远,他不出所料的甩开了我,我们之间的分歧让他感到厌烦。
万幸已经离开了那个鬼地方,我们站在湖边支起的铁丝栅栏前像一对积怨已久的夫妇一样开始争吵。
我指责他完完全全浪费了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机会。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老基恩。
“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我咆哮着问到
“我在打破这种现状,我他妈在试图打破这个该死的圆!”
(叶芝提出,人的生命是一个循环往复的圆。)
我觉得他疯了,我完全无法理解,我甚至无法理解他为什么喜欢勃拉姆斯为什么喜欢惠特曼。
“我问你有没有读懂惠特曼,你说当然,(of course)当然你没有!(of course you don't!)”
“你所谓的正事难道就是和那群发了疯的瘾君子凑在一起喝酒,从里面随便抓出一个女孩接吻?!”
他的瞳孔震了两下,眼睛里空虚的令人害怕。最后他点起香烟,猩红的火光悬挂在他指尖,
疲惫地叹了口气。
“你完全无意与我同路,Nicole,走吧。”
1944
我想他并不在乎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他只是在乎我与他是不是有着一样的观念,和他一样疯。
我猜想他也许喜欢过我,也许没有,也许喜欢的没那么深。但这些问题的答案我无从而知,因为我与他彻底没了联系。
那次争吵过后,我们开始了完完全全地冷战,我还在等着他来哄我,毕竟他从小到大没有哪次真的和我生过气。
等我确信我等不到他的服软后,才得知他申请了退学。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时光还有几个月就要彻底结束之前,我的哥哥,jaemin,主动申请了退学。
我现在是完全的搞不懂他了,我根本就不了解他。他不再与我通信,也不再与老基恩通信,他的那些留在哥伦比亚大学朋友不愿意提起他,还有极少数的陪他一起申请了退学。
真的有够疯的,我终于察觉到自己到底喜欢了个什么人。
1944 夏
我交了个男朋友,是学校橄榄球队的队长,完全欧美人的长相,忠厚温柔又有责任心。面对他清澈的蓝眼睛时,我却时常想起那双与众不同的黑色眼睛。
假期时我回到了圣路易斯,老基恩的生意还是没有好转,他看起来比之前老了得有十岁。我顺着楼梯回房,把jaemin之前写过的信拿出来查看,发现果然没有新的来信,于是把散了一桌子的信件拢了拢收回抽屉上了锁。
jaemin的方桌自从他去哥大读书后就一直搁置在我的房间,我放上一张德彪西的唱片,扑倒在床上。
41年比现在早几个月的夏天,jaemin曾倒在我的床上,问我曲子的名字。当德彪西的月光行至高潮,我才想起jaemin或许想听到的答案——痛苦的摇篮曲。
我不禁悲哀地想到,也许只有“痛苦的摇篮曲”能将我与jaemin的心拉进一些吧。
后记
与kill your darlings传达的多重意义相比我写的就空洞很多。最开始想把jaemin塑造成卢西安·卡尔式的人物,但是卢西安的魅力实在是太难写了,干脆就写成了“垮掉的一代”的一个表象人物。
三章的小标题分别为,Give,Share,Lose。这三个词来自kill your darlings里艾伦写的诗,我在这里的释义为,单方面的给予,相互分享和完全失去。
Nicole和jaemin其实是对立的思想,jaemin代表的是“垮掉的一代”而Nicole则是完完全全的传统思想。两人在相处中都试图把对方拉入自己的阵营(jaemin反复追问Nicole懂不懂惠特曼,Nicole想要把jaemin拉入正道的责任感)然后发现两人实在是不容水火最后只能分道扬镳,喜欢能了最微不足道的情感。只能说我功力不够,写不来太丰富的内涵和感情线,所以只写了一个矛盾点。
以Nicole的角度去看待这群人,难免就会认为他们都是一群发了疯的瘾|君子,其实历史上垮掉的一代在文学上极具代表性(电影里表现了卢西安四人破除传统诗歌的过程,没有着重写文学的原因是,我对他们的作品不太有了解)反映出美国青年在二战时内心的茫然空虚。第一章里的背景段有介绍。
(联系背景稍微理解一下jaemin的行为,我怕被骂。
另外的一些细节:
历史上的卢西安来自于圣路易斯,大学读的哥伦比亚大学,所以jaemin的家乡设定为圣路易斯,大学为哥伦比亚大学。
1944年是卢西安·卡尔失手杀掉卡默尔锒铛入狱的时间。
“循环往复的生命之圆”这个概念是叶芝提出的,在电影里也有体现,我个人其实不太懂,就没有多写的。
至于jaemin喜欢不喜欢Nicole的答案是,喜欢过。jaemin早就知道Nicole喜欢他,他也依旧愿意与她亲近,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妹妹因为背|德而饱受煎熬时,他就开始与Nicole疏远了。一是因为jaemin不在乎血缘甚至乐于挑战这些,Nicole的退缩让他意识到两个人不是同路人,二是出于不想看她太纠结。
Olga是喜欢jaemin但jaemin不喜欢的人哈。jaemin从始至终喜欢过的就Nicole一个,但是只是喜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