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泉水榭。
这是一个布置极其雅致的房间,木制的地板上铺着厚厚一层如雪般洁白的毛毡,上面摆着张小案几,案几上有一兰花状的香炉,一缕袅袅白烟从上面缓缓蒸腾,有淡淡兰香萦绕。
一个年轻的少年端坐在案几边上。
他有一头墨黑的发,用墨玉做的发冠箍起来了,有几缕垂在身后,似泼墨的古画。少年的眉眼也是说不尽雍容,他嘴角擒着淡淡的笑,整个人都仿佛融进了这处房间。
“公子。”另有一个眉目俊秀的少年脚步轻盈的进来。
侯立在一旁。
“怎么说?”
丰息的目光落在了兰花香炉上,状似专注。
钟离于是飞快的瞥一眼丰息的脸色,然后他的头垂的低低的,声音也带着些不安:“隐泉水榭放在青州的据点已经悉数被灭了。”
丰息的手一顿:“悉数?”
然后,就见他的嘴角浮现了雍雅的笑容:“倒是我小瞧这青王了。未曾想,我的飞鹰在冀州通行无阻,倒是在青州遇上了对手。”
说这话的时候,他甚至笑出了声。
钟离却将脑袋垂的更低了,几乎就要垂到了胸口处:“听说,这些年,青王已经将手中的权力下放给世子写月了。”
“哦?”丰息的声音带着难道的兴味:“可是那位月秀公子?”
钟离:“正是。”
丰息闻言,嘴角的笑容就有几分意味深长:“都说那位月秀公子生来体弱,青州从来都只闻惜云公主,倒是对他少有听闻,因此才不入天下四公子之列,如今看来,倒是天下人眼拙了。”
丰息抬头:“钟离,你可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钟离抵着下巴沉思了会:“月秀,月秀,以秀字为名号,应当也是一钟灵毓秀之人吧。”
闻言,丰息不由朗笑了两声。他拿起安置在一旁的折扇,敲了下钟离的脑袋:“你倒是学机灵了。”
钟离笑呵呵:“都是公子教导有方。”
丰息听了这话,又笑着摇了摇头。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喝,只看着淡白的茶气上涌。
半晌,他才开口:“那丫头如今到何处了。”
那丫头?
钟离一时没反应过来,只看到他家公子盯着茶杯的模样,才恍然。
他笑得贱兮兮的:“公子说的可是风夕女侠?”
“是又如何?”丰息垂眸,他将折扇展开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不是朝着自己,而是朝着小案的方向。于是茶香与兰香就混合在了一起,另成了一种独特优雅的芬芳,令人不自觉沉浸其中。
钟离吸了吸鼻子,没敢再皮:“风夕女侠于一日前去了冀州看海去了。”
丰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海?倒是那丫头的行事风格。”
然后他站起来,理了理身上不见半分紊乱的墨色衣袍,声音淡淡:“钟离,备车。”
钟离眨了眨眼睛,清脆的应了一声:“是,公子。”
钟离率先打起帘子走了出去,等走到了门口,他又探出来一个脑袋问:“对了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啊?是青州,还是…”冀州?
丰息微抬了眼皮,不算凌厉的眸光就射了出去。
钟离就立刻把脑袋给缩回去了:“公子,我知道了,冀州是吧,我这就去备车 。”
说着,他就快步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