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风躲在卫生间里。
那个男孩在厕所格里,但他并没有坐在马桶上,而是将腿牢牢站在格子两边,双手也象章鱼有吸盘似的撑在上边。
整个人好似拥有轻功一样悬空,靠四个支撑点稳稳的固定在上方。
他怕放下脚,门外的东西透过底下缝隙就能看到。
至于不坐在上边…
那个东西一团黑,看不到是什么,就像一团雾一样,中间长着一只眼睛永远不会闭上。四周都是雾气化的触须,它伸出一根触须紧贴着地面往格子里探,包裹着马桶。
它碰不到格子和门,这些东西都太轻盈,没有地面有力,也没有地面稳固。
它暂时碰不到这些人类做的,轻飘飘的东西。
因为它本身就是轻飘飘的物质,两者相碰是接触不到的。
就像一个鸡蛋打进棉花里,两者都不会有事,鸡蛋砸在石头上,脆弱的一方会碎掉。
这是个牵强的比喻。
但只要那个东西比它重,它就可以触碰。
摸了半天只有一个马桶,那东西疑惑了一瞬,就爬走了。
周围瞬间亮起,被污染的空间也不再昏暗了。
凯风松了口气。
他终于可以放松的坐下了,现在还管什么脏不脏呢,活下来就可以。
这里是哪?
他不知道。
记忆一片空白。
迷茫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尽管如此他也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活命。
就算他什么也不知道。
凯风刚一打开格门走到洗手池,就感觉到阴冷的气息吹来。
尤其是他的脖子,汗毛直起,有什么东西在吹冷风。
他保持镇定。
就算那个镜子照不出他的人影。
就算那个镜子里面是一位黑发的姑娘。
就算…她在对镜子吹气。
凯风打开水龙头,还好眼尖,那些东西不是水,像是,某种密密麻麻的小型虫子。
他将水龙头关闭。
就算这样也还是有一些“水”没来得及阻拦。
那些虫子在洗脸池里,坚持向上爬。
却怎么也爬不上去。
这狭窄的空间再次冷了一个度,灯光时有时无的。
咔啦。
镜子碎了。
凯风趁着这个机会跑出卫生间。
周围墙壁掉下白色的皮,裂开了很多口子,很多年没有维修了。
裂缝泛黄。
一些黑影与他擦肩而过。
肩膀渗出血色。
凯风没当回事,因为他发现不管怎样受小伤,伤口都会愈合。
以一种神奇,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
很明显那些东西对他不感兴趣。
他身体温度很低。
或许那些东西不喜欢凉食吧。
凯风快步来到学校后门前,将一只手伸出去,皮肉发出被煎炸的声响,凯风收回手,半个骨掌已经没有了,森森的白骨显得更加可怕。
凯风也没管。
这里就像一个恐怖片一样,或者说它就是。
凯风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票,票已经被岁月和污垢腐蚀的严重,看不清号码了。
他在这里逛了多久了?
不知道。
至少他是最近才清醒的。
现在是春天。
还有些凉嗖嗖的,至少他穿的还算严实。
马尾随着凉风摇摆着,凯风没看到自己的手掌已经长回大半,他继续走着。
离终点越近,就越是触及可怕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