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凌不疑伸手将凌沝扶起来
“阿兄如何了?可还疼?”凌沝眼神一直放在凌不疑胸口
凌不疑摸摸凌沝的脸,柔声开口
“已无碍了,倒是你累昏过去了,饿了吗?”
“还好,对了,嫋嫋她们呢?”凌沝记得她昏倒时程少商就在她身侧的
“你怎不问你自己在何处?”凌不疑为凌沝拢了拢被子,皱眉道
“跟着阿兄,我总是安全的,不必担心。”
“阿琦此言不假,无论何时何地,我定会护你周全。”
“所以嫋嫋呢?”
“叛军已除,我让阿起就在那里护住她们,待程县令与她们汇合”
“那便好,对了,樊昌呢?其余叛军可有抓到?”听见程少商安全,凌沝也松下一口气,才想起还有叛军逃窜
“他们逃了,不过已派人沿着踪迹去追了。”
凌沝想到凌不疑守着她,有些愧疚感,要不是她非要去寻程少商或许凌不疑就能早些治疗
“阿兄可否是因为我,拖累了黑甲卫的速度?”
“你呀,别瞎猜了,陛下得知此事,我需先禀明,所以才没有去,不是因为你。”
“陛下?难道此处是驻跸大营”
“不错。”
“那我得赶紧去拜见陛下。”凌沝说罢便要起身更衣。
“不必着急,慢些”
“你小子,朕就说你为何跑的那般快,原是要守着阿琦,朕话还都未训完,人都没影了。”
人未到声先至,凌沝手上的功夫更快了,文帝一进来就瞧着凌沝欲要行礼。
“行了行了,不必这些虚礼了,说说你跟着这个竖子都干了什么,一个伤重归来,一个昏迷此刻才醒”
文帝直接坐在榻上,看着二人,故作生气的模样。
凌沝有些迷茫,看了一眼凌不疑,后者只是站着不语,凌沝只好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看着文帝
“阿兄不是同陛下禀明了吗?”
“哼!子晟闷葫芦一个,半晌说不出百字,哪能将原委说明白呀,还是你说。”
凌沝看着文帝的表情,怕又是在凌不疑身上吃瘪了,想扳回一局,那她开涮呢,唉命苦还是她命苦呀。
凌沝只好故作委屈,抿嘴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还不都是那些叛军的错,他们寻到了即将上任的程县令的女眷,阿琦同阿兄怕程县令有难,才去相助的,不曾想耽误了阿兄治疗,是阿琦的错。”
“呵,朕瞧着是另有隐情吧,朕怎么听闻你同程家那四娘子乃是好友,且那四娘子在裕昌那丫头的生辰宴上表明子晟有意人家,却被拒绝,可有此事?既有好女娘为何不主动上报呀!”
凌沝有些无助,此刻她到底是该如何回答呢。
“陛下若再想像四年前那般强压着臣又来娶程家四娘子,那臣就再出征,即便是去胡人地界找仗来打,也要将这条性命葬送在那里。”凌不疑上前一步,挡住文帝视线,不卑不亢的开口。
凌沝也是一惊,她微微抬头看着凌不疑,四年前陛下居然逼迫过阿兄,她居然毫不知情,也不知陛下和凌不疑瞒了她多少事,不行,她不允许有她不知之事,用尽手段也都得知道。
“你……竖子!说的什么蠢话,行,不娶便不娶,你如今哪肯听朕半分话,只是你母族霍氏血脉,难道真的要断送在你的手里吗?”
“臣只想像舅父那样,娶一个知心相爱之人,与其像城阳侯那般,朝秦暮楚地弃我阿母,使得两人相恨半生,臣,宁可终生不娶,陛下不必再劝了。”
文帝无奈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力
“那阿琦呢,你也打算一辈子让她这般,多少你也要为她考虑考虑吧,你若不娶,谁家敢向阿琦提亲!”
“阿琦不嫁人也无碍的,阿琦同阿兄一样,知道阿母苦楚,而且阿琦一直觉得,女娘也并非是一定要寻得好郎婿才能叫做好女娘,更不愿困在宅院中蹉跎一生,阿琦手中的弓弩队里也有不少女娘,她们不输儿郎,阿琦会为自己挣得一片天下。这样才对得起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教诲。”
文帝听着脸上逐渐有了笑意,他一直知道凌沝于军队中的事迹,一边担心她在军中危险,一边又欣慰阿琦作为女娘不输男儿的建设,如今这番话让文帝心里似乎有了一些为人父般的自豪。
“哼,你这个小女娘啊,随着你阿兄,打打杀杀,这话到了皇后面前就莫要说了,免得她担心你安危。你们这兄妹二人,朕是一点也管不了了,只是无论何种情况,性命才是最为要紧的,明白吗?”
“陛下,阿琦有一事相求,还允许陛下让随行医士为程老县令如今唯一活下来的女眷治病,小女娘是用自己半条命守住了官印。”凌沝行礼恳求。
文帝起身将半跪的凌沝搀扶起来拍拍她的肩膀。
“程老县令的遗孤,朕自会找人照料,你呀也得好好修养,替我好好看着这个竖子,再乱来,胳膊就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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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沝休息一夜后,她始终放不下,那个小女娘,于是跟着送药的队伍偷偷进了城,在屋外听见了,受伤百姓的痛苦。
“若是你未婚夫婿当真为此弃你,可以随我去军中,我护着你。”凌沝进屋,将程少商手中的粥接过。
“刚刚嫋嫋说的那些是有些道理,但我认为,与其将他人错归咎于自己身上,那就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如若你的未婚夫婿为此真的抛下你,那也只能说与他缘浅,他也非真的爱你比他自己更重,便难以成为你托付,我们女娘虽体弱但心坚,只要好好活着,便有万般活法,也不一定非要靠着郎婿,我信你,靠自己能够为自己谋出一片天,到那时定会有一个无论你经历什么都会坚定选择你的郎婿。”凌沝说完将热粥放进那女娘手中。
“阿姊今日怎会来?”程少商挽着凌沝的手,两人慢慢走着,而身后还有一个跟屁虫。
“本是来看看你和程老县令的遗孤的,如今来看,你似不太需要我啊。”凌沝有意无意回头看向楼垚。
“阿姊是在取笑我吗?”
“哪有,我这明明是关心嫋嫋,怎的,你上心了?”凌沝有些看戏
“这楼垚楼公子单纯真挚,这些时段一直都在帮着我,说实话他,确实让我感到了温暖。”
“那便好,你身边疼爱你的人太少了,虽然瞧着这个楼垚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但他满心满眼皆是你,与你而言甚好,不过你也不要过度依赖他,得自己有主见才是。”
“阿姊说的对,嫋嫋知道了。”凌沝拍拍程少商挽着你的手。
到了天黑时分,凌沝才回到大营,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凌不疑正坐在她床边擦戟。
“阿兄!你怎么来了?为何不卧床休息”
“一天不见人影,去骅县了?”
“阿兄料事如神,我去看了程老县令的遗孤还有嫋嫋。”
“开心了?”
“当然啦,阿兄你可不知,那个楼垚啊,如今是嫋嫋心上人了,天天跟着嫋嫋到处跑,寸步不离,真好,嫋嫋也有了自己的良配。”
“你也希望有人寸步不离得跟着你?”凌不疑猝然一问,凌沝一愣,阿兄会错意了吧?
“我啊?我还好啊,其实我并不太喜欢有人一直跟着。”
“为何?”凌不疑似来了兴趣,放下手里的活侧身看向凌沝。
“比起站在身后,我更喜欢并肩同行。”凌沝逐渐靠近凌不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好”凌不疑只是轻声吐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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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凌不疑离去半晌,一黑衣人出现半跪地行礼
“女公子”
“我阿兄有消息了?”凌沝有些激动的看着黑衣人。
“是,大公子在骅县。”
凌沝握紧拳头,有些激动,多年找寻,多年的蛰伏,终于。
“可有画像?”
“并无”
“那你如何证明那便是……”
“耳后十字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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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琦,到了霍府后,你一定不能在家里一般顽皮知道吗?”小男孩抱着一个小女孩到一座府邸前
“知道了,阿兄,你说无伤哥哥会喜欢阿琦吗?会愿意和阿琦玩吗?”小女孩有些期待的看向小男孩
“定会的,阿琦生得这般可爱,没有谁会不喜欢你的,你放心吧。”
小女孩喜笑颜开的点点头,一笑口水就流了下来,小男孩一点点给她擦干净。
“你就是小阿琦?”小少年弯腰靠近小女孩
“抱抱”小女孩看见漂亮小少年就像挣开小男孩的怀抱,伸手想要钻进小少年怀里。
“阿琦,居然这般喜欢你,一见你就想着往你怀里钻。”小男孩是在拗不过值得将小女孩递给小少年。
“阿琦可知我名字?”
“无伤哥哥~无伤哥哥~”小女孩兴奋的手舞足蹈的喊着少年的名字,口水也滴到了少年的衣服上。
“哎呦,小祖宗,你口水都……”
“无碍的,小阿琦真乖”小少年捏捏阿琦的小肉脸。
“阿狰,你怀里抱着是谁家的?”
“阿狸快看,这是郭将军家的小女娘,阿琦,是不是很可爱?”
“阿琦可爱~阿琦可爱!”小女孩拍手鼓掌。
这是郭家兄妹和阿狰阿狸的第一次见面,往后的两年里,由于两家相熟,来往更多了。
“那时,无伤哥哥最爱和不疑哥哥换了装扮来逗我玩,我每次都能分的清楚扑进无伤哥哥的怀里。我记得那日是随阿父阿母参加霍府宴会,只因好奇阿父刚制作好的箭弩,不曾想差点伤到一旁的不疑哥哥,是阿兄出来挡在前面,箭弩划破了他的耳后,才没有伤到不疑哥哥,也因此阿兄耳后便留下了这十字疤痕。”
“不错,属下可以确定,那疤痕的的确确就是当年家主若制的连弩所伤。”
“好,你继续护着阿兄,尽可能的查清楚这些年他是怎么生活的,整理好了再汇报于我,记住不要让人察觉,另外派人去查查这几年凌不疑的动向和事情,事无巨细。”
“这……属下明白。”
黑衣人又隐没在黑夜中。
凌沝看着皎洁的月亮喃喃自语
“既然阿兄已经找到,如今只剩下一件事了。阿父阿母,我一定会帮阿兄为他报仇,为你们洗刷冤屈的。你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