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鹿公子？”她似乎是被我的姓氏惊住，手中提住的酒壶也差点掉落，醇酒撒失，岂不太过可惜。

“怎么？有不合姑娘意思之处吗？”我攥了攥衣角，惊讶发现这掌心不知何时出了一层细汗。我自知这姓氏不凡，看她反应定也不是久居世外之人，只是这天大地大，鹿姓应不只有一家。

“无妨，”她回过神来有些抱歉的对我笑笑，托住酒壶的左手紧了紧，“不过是这姓氏比较独特，而公子这清秀的模样却是与此相称，小鹿一般，鹿公子也不必局促，唤我文娘便好。”

“好。”

于是一天无言。

我对她多少存在歉意，隐瞒了太多，按理说，这本不应加在一位过路人身上，怕是早已不将她当做普通知姓的陌生人。

月影朦胧时，我才放下手中的笔，寄往都城的信，遥遥无音讯，我却依然不死心，总归有哪里不对劲，住了这么久后，我再也没了初来时悠闲享受的心境，该是时候回去了？

我不愿。

在我惆怅未来路时，身后不远处的破旧的木门轻轻晃动，传来几声敲门声。

“鹿公子，需要出去走走吗？”

我望向窗外朦胧的月色，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挂在了远处的老枯树枝尖。心情不由得好。

“好。”我应下。

文娘今夜换了一套衣衫，依旧很是素雅，确实薄了许多。我询问她可否感觉冷，毕竟夜晚时分，她只是笑笑不语，不知为何，总觉局促。

“醉花巷还有这般美景，也是稀奇。”我不住惊叹，确实不想醉花巷还有这湖，月光映照下波光粼粼，让人心旷神怡，极美。

“今晚月色也是称了意，月亮好像特别圆似的，而且比起以往，亮了。”文娘柔和的声音带了些许少女般的向往传入我的耳中。

我偏过头去看她，她似有察觉，与我对上视线，只当笑。天黑看不清她动人的眉目，却也觉得幸福。

回到客栈后，她提琴为我弹了一曲醉花阴。纤细指尖触弦，来回晃动。

烛火微漾，我竟是晃了神，迷了眼，连她何时到我面前也不知。

“鹿公子，小女弹得如何？”她只是笑语，我却觉得言语中带了太多的挑逗意味，当下吻上了对面人柔软的唇，碾转反侧，像是感受蓓蕾极动人的温度，疯狂难忍。

她嘤咛一声，眉目盈盈望向我，轻笑两声，双臂不动声色地勾上我的脖颈，两瓣薄唇一张一合局促地吞吐着热气，贴上我的右耳，不紧不慢地开口:

“鹿公子，想要我吗。”

我这才有些回神，震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文娘，她的嘴角勾起妩媚的弧度，双眼动情地眯着，脸颊上映着红晕，衣衫半解，肌肤嫩白，我像是能清晰看到她从未表露的隐私之处。

只觉得小腹中有火流窜，竟是要硬了。

“那我也便不客气了。”我抬手将她打横抱起，踏着嘎吱响得分外清脆的木板的清脆声，走向房间。沉沦也罢。

春宵梦好，帘帐轻掩。

一阵阵动情的呼唤声叫人直脸红。

4

我清醒过来时，已经到了午更。

昨晚一夜的疯狂像是如梦一般，既清晰又像是不可触及。我低头看向身边的文娘，姣好的面容，安静睡着的模样，以及微微张开吐气的嘴，竟有些可爱，不过都是我爱的模样。

一夜之后，什么也都变得不同。

“鹿晗。”她睁开眼唤我名字时，我正准备下床。回过头看她，她的嘴角弯起，眼角带着笑意，乌黑的长发顺从的垂在枕边，就这么望着我，我竟也觉得脸热。

“小鹿害羞了？昨晚不是挺卖力的吗？”她捂嘴笑出了声。

我也只好笑：“倒也不见你平时这样。”

“这身子也不金贵，送出去也罢，且是你，那便好。”文娘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也带着按耐不住的柔情。我隔着帘帐望她，也觉心安，像是全身紧绷着的包袱，只为她松下。

“今日无需开店么？”我道。

“也罢，”她顿了顿话语，纤细白嫩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点着卧榻，“这醉花巷本就人烟稀少，来往人无需我也方能得到一片住处。”

“嗯。”

待两人梳妆完毕，却不知做何事才好。哪怕坦诚相见了，对视还是会有些脸红。说来令人可笑，想我鹿晗明明七尺男儿，遇见心爱之人还是会沦落至此，竟是相顾无言。

“鹿晗，你喜欢长安吗，又或者是，喜欢醉花巷吗？”文娘斜倚在那檀木制成的椅上，突然回头问我一句。

我正想着他事，惊讶抬头看她，我不明白她为何如此问，却还是照旧回答：“这醉花巷太过安静，总会让我遗忘这是长安的事实。哪里有你，便是我喜欢的、我想去的地方。”

“胡说。”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让人难以猜测，让我陌生。毫不犹豫的回答自然让我有些恼，我蹙起眉来，不明所以，今日来心中莫名腾升的怪异的感觉又清晰了几分，就像是马上就要拨开迷雾见晓，不知福祸，我在隐隐的抗拒。

“答案太模糊了。”文娘没有接着看我，笑着对我说出一番话，但笑意不达眼底。我甩去心底越来越不安的感觉，认真去看她。

“鹿晗，留下怎么样，长安、醉花巷都是我生长生活的地方，我希望我爱的人能够一直陪我。”她气息有些紊乱地说出这番话，姑娘家家的，怕是很不好意思吧。

“好。”我伸出手去拥住她，傻姑娘，一直都是你主动怎么行。

彼此的下巴搁在彼此的肩头，像是盛满了彼此满满的心意，我感受到了她的温度，足以温暖人心，温暖我长居京都变得冰冷黯淡的心。

往后这心，定只为你炽热跳动。无它原因，只因你救了我，救回了鹿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