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

安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的。

她始终低着头，长发散开遮住了自己红肿的脸，也遮住了同学朝她投来的目光。她浑浑噩噩听了一节宛如天书的英语课，纵然万般不想，也不得不面对体育课。

安凝坐在座位上，死死咬着自己的手，嘴里是散发开来的铁锈味。

祁雯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状似安慰，实则警告。

安凝哆嗦了一下，被祁雯挽着胳膊，就像是被毒蛇缠绕一般不敢动弹。

安凝僵硬地走进办公室，低着头走到班主任面前，声音细若蚊虫：“老师……体育课能请假吗？”

班主任看着面前发丝凌乱的安凝和笑盈盈的祁雯，皱着眉问道：“怎么了？”

安凝没吭声，祁雯笑嘻嘻地说道：“老师，安凝身体不舒服，上不了体育课了。”

刚回到办公室的英语老师听到祁雯的话，一边倒水一边道：“安凝身体不舒服的话就休息吧。上课的时候就看见她一直趴着。”

安凝紧紧绞着手指，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班主任虽然一向不赞成学生逃避体育课，但也不能让学生带病上课，只好写了一张请假条。

她一边写，一边随口道：“把头发扎上，别散着头发。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

祁雯顶了顶安凝，笑道：“我给你发绳，赶紧扎起来吧。”说着，她掏了掏兜子，拿出了一个蓝色发带。

安凝动作僵硬地接过发绳，胡乱地将头发扎起来。

祁雯扭头盯着安凝的侧脸。

那片红肿已经消下去了。

看来……自己下手有点轻了……

祁雯暗想。

班主任将请假条交给安凝，叮嘱她好好休息，安凝谢过，转身离开了。

祁雯揽着她的胳膊，带她进了饮水房。

饮水房是整个学校鲜少没有安装监控的地方。

饮水房没人，祁雯将安凝逼到了角落里。

祁雯“呵呵”冷笑道：“我如果没跟过去，你是不是就要告老师了？”

安凝颤抖，摇了摇头。

“不会……”

祁雯的膝盖狠狠顶了一下安凝的肚子，痛得她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祁雯冷笑着说：“真会撒谎。”

她一把扯下绑在安凝头发上的蓝色皮套，指尖顺着安凝的脸颊一路摸到头发。

祁雯手指灵活地在安凝的头发上缠绕了几个圈，温柔地说：“多好看的头发啊……”

“要是被烧了会变成什么样呢？”

嗓音温柔如三月春风和煦，落入人耳却似寒冬腊月坠入冰窟。

安凝的手指攀上祁雯的手臂，含着泪，颤抖着求饶：“求你……别……”

祁雯看着面前的人像受了惊的小动物惊恐不安，满眼乞求，忽然没了兴致。

她一把拉起她，把皮套塞进她的手里，淡淡地说：“下楼上体育课。”说罢，她转身离开了。

上课铃声在她踏出水房时，响了起来。

安凝低着头没看祁雯离去的背影，咬着唇理理头发，扎起了头发。

她转身，透过水房的镜子看着同班同学嘻笑打闹向操场奔去。

有一双手搭在了安凝的肩膀上。

安凝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她僵硬地转过身，才发现……是林霖。

她大脑一片空白，“轰”的一声，血液似乎凝固了。

林霖他……是不是……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