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澹台烬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在快速地好起来,还带着些稚嫩的脸疑惑地看着萧明月,她刚刚是在救自己还是在杀自己?
萧明月抬头看着澹台烬,歪头笑起来,慢慢地流出血泪,在苍白的脸上划出一道可怖的痕迹,最后在下颌处滴落。
“我叫萧明月,萧这个姓,你不陌生吧?”
澹台烬睫毛颤抖了几下,萧,他最清楚不过了,盛国的国姓。
他作为景国的殿下,被送过来当质子,受到的伤害比之前更重,也更厌恶这世间的一切,他想死,却始终死不成。
“所以?”澹台烬看了看自己的手,回想着刚刚的触感,又抬头看着萧明月,仔细地逡巡她的表情,习惯性地露出学习到的萧凛的表情来面对她。
“我一出生便是白发红瞳,被视为不祥之物,虽然没有直接被扼杀在摇篮中,但也是人人可以欺辱的对象。”
“甚至有个该死的国师,说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可以长生,于是我被囚禁关了起来,最后我死了,死在了七岁那年。”
“但可笑的是,我并没有彻底消失,反而成了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萧明月抬手捧起澹台烬的脸,大拇指在上面轻轻地摩擦,眼里蕴含着星光。
温柔地继续说着:“这冷宫啊,很久没有人气了,结果来了你,唤醒了我,我本想附身在你身上去报仇的,可是,失败了呢。”
有些懊恼地低下头,松开澹台烬,歪头可爱地朝他笑了笑。
“或许,盛国还没有到亡国的时候吧,不然,我怎么会成功不了?怎么会成功不了!”
萧明月白发在空中晃动,眼睛睁大,红曈泛着痛苦,衣袂翻飞,澹台烬被周身的灰尘迷了眼,抬手挡住视线,感觉到动静停下来,才放下手。
看着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的萧明月,眼神绝望,脆弱不堪。
可是澹台烬不敢小瞧她,垂眸落下鸦羽似的睫毛,想着刚刚观察到的表情,用着这几年模仿到的知识去理解,她应该是非常痛苦的,甚至还有恨。
也是,她又不像自己,没有任何知觉,被这样对待,正常人应该都是这样的。
“或许,你可以不用我的身体,也可以报仇,你出不去这里,我可以替你出去,还可以帮你把他们引进来,所以,不如,我们合作。”
萧明月猛得抬头,咬着手指痴痴地朝他笑起来,然后变成大笑,脸部扭曲,阴森恐怖又尖锐的笑声回荡着。
但是澹台烬不怕。
因为,比她还可怕的,是人心。
澹台烬虽然懵懂,但是能一眼看透萧明月的脆弱,因为就算她的身体是成年女性的样子,但是她的灵魂,是永远的七岁。
她身上天真和邪恶、纯白和黑暗相互杂糅,但是又没有融合在一起,导致时而癫狂,小孩子性格,时而装着大人的样子哄骗人。
因为这样可以吓住伤害她的人,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