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都城中灯火万千,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火树银花。
将军府中的人都已酣睡,赵墨裕静悄悄地推开门,将手中的信鸽放飞。
夜空中划过一丝精光。朦胧的月光下,那人的嘴角不易察觉的凛冽。
如同谋划的那样,丹阳军在同年六月发兵征战,企图夺回阳关。镇阳将军赵文卓再次领命平定战乱,奔赴阳关。
都城内将军府。镜中倒映出一双红酥手,在肌肤上略施粉黛,那人偏生一双桃花眼,眉目含情,浅笑盼兮之间,有幽兰之气.
赵纤挽这娇小姐,有这柔美的外表,却有一颗男儿心。
她想学些功夫防身,也可保护身边人,可爹爹不让。
于是她打上了兄长赵墨裕的主意。
彼时,赵府后院的竹林里的小溪潺潺,蜿蜒的流向竹林深处。赵纤挽沿着小溪,走进竹林,看见了远处正在练剑的少年,眉眼带笑,欢快地唤了声
“裕哥哥!”
竹林里的少年手执长剑,眸似寒星,刀光剑影之间几片树叶被斩断成了碎片,听见有女轻柔的呼唤,这才将剑柄朝向身后,女孩天真烂漫的模样此刻出现在他眼前“哥哥,裕哥哥”她拉起裙摆,小步向他跑去。
“裕哥哥,可否教挽儿练剑?”
女子望着身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少年,柔柔说道。
“你一介女客,不学女红,碰这些刀剑为何?”
女孩拉着他的手臂微微放下,垂下眼,颇有些委屈之意.
赵墨裕最见不得她哭,她一哭,他便心如鼓擂,忍不住跟着难过.他抚了抚她的发,安慰道
“罢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这么说裕哥哥是允我啦~”赵纤挽小手拉着赵墨裕的衣角。
清风拂栏,竹林摇曳,竹影婆娑。
面色清冷的少年举起手中的长剑,递给身旁呆愣的女孩。
女孩脸上显出几分稚气,将手中执起的剑拿在手中把玩,学着赵墨裕的样子,一会把剑对准一根竹子,忽然她灵机一动,笑嘻嘻地将剑指向了他。
“胡闹”
赵纤挽的身子不高不矮,正好比赵墨裕低一个头那么高。赵墨裕捉住那只小巧的手,将身子靠在赵纤挽身后。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赵纤挽只感觉酥酥麻麻的,完全没有听进去赵墨裕在讲什么。
悠远的绿意里,二人的身影来回穿梭。
阳关边界处,烽火连连,狼烟四起.
“报——将军,丹阳军沿路在南瑕埋伏,我军损失惨重”
镇阳军士气低迷,赵文卓仍是心有不甘,问“还剩将士多少”
“约莫只剩三千了”
“其他军队战况如何?”
“都受降了,只剩下我们镇阳军一支军队”上报的那个将士面色凝重,低垂着头.
赵文卓拾起地上的刀枪,举了起来,“走!”
一出帐,便是四面楚歌.丹阳军包围了整个驻扎地.
“怎会是这般境地……?”
丹阳的将军听了不禁冷笑,“没想到威名远扬的镇阳将军,也会有今天”
赵文卓拧了拧眉,他一生将忠信善贯彻到底,却落得如此下场,他凄然一笑,“吾愿与盛渊共生死”
说罢,抽出麾下的长剑,自刎殉国而亡。
兆谢二年,丹阳大败镇阳军.
兄妹二人正欲出门闲逛,一个神色慌张的小厮就冲了过来。
小厮面露苦色,叫住二人。急迫地说道
“小姐、公子,不好了,将军他战败自刎了!”
“什么?!”赵纤挽听到这话时,瞳孔猛地一震,险些晕厥。
好在赵墨裕则泰然处之,冷静地询问“你先别着急,慢慢说”
小厮叹了口气,“如今盛渊已受降,小姐和公子快走吧,不要回来了,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度日”
……
不久,镇阳将军的发妻也随他而去,整个将军府清冷异常。
枯叶落在曾经繁华的青石板上,如同一枕槐梦,这里早已物是人非。
赵墨裕带着年幼的赵纤挽坐上了安排好的马车,就这样离开了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