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外婆(悦子妈妈的养母)眼里又含了泪水,因为这一次离别,又意味着下一年才能见到了。
即使每个月都打电话,但是外婆也会感受到孤独,那些一个人的岁月里,昏黄的灯光下有一台老旧的电视机。
电视机前坐着一位佝偻的老太太,老太太头发都白了些许,岁月催人老。
悦子知道外婆一个人不容易,也经常不按时吃饭,所以小小的她在内心偷偷的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小心愿。
暑假多来陪陪外婆,让这位孤独的小老太太能够感受到温暖,即使时光短暂,却也岁月静好。
她想要外婆跟她回家。
10.
向姐姐又来找朵姐姐了,两人跑到幺舅的别墅里聊天去了。
悦子往那边看了一眼,随即睫毛颤了颤,随收回目光。
幺舅家养了一条挺像狼狗的狗,悦子不知道什么品种,但是挺威风的。
大狼狗正懒洋洋的趴在水塘边的草地上,这里离幺舅的别墅不近,此时这里就只有狗和悦子两人。
“狗哥,你也被孤立了吗”
悦子突然蹦出来一句,眼眶红红的,蹲在大狼狗旁边,偷偷的瞄着朵姐姐。
朵姐姐跟向姐姐玩的很好。
这只狗当然是听不懂人说话的,眨巴眨巴眼睛,便慵懒的磕上了眼睛。
大狼狗似乎困了。
悦子看了一眼,便准备起身离开,她想睡觉,想念那种可以逃避一切的感觉,她可以放空脑袋,她可以任意的、不被发现的、肆意的无声哭泣。
把眼泪都哭干就好了。
10.
悦子的学校生活一点都不丰富,初三的生活,厕所,教室,走廊,填满了悦子的学校生活。
学校不大,承担了幼儿园小学初中三个阶段,两操场,四个教学楼。
数学晚自习,老师姓孙,绰号就叫孙妞妞。
悦子的同桌是一位长得痞帅痞帅的男生,双眼皮,喜欢开玩笑,笑起来很好看。
悦子的数学不算太差,中上游水平,同桌就不是了,比她差,所以他会问她题。
当一道题算出两种不一样的答案,并且第三人是其中之一的答案,就注定了某种结局。
“我就说我对了,哈哈哈”
悦子转头看向同桌,抿了抿唇。
“胖子!胖子!我对了!”
话刚出口,悦子就瞪大眼睛看着他,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然而,当他还在嬉皮笑脸的、不停重复的说着那两个让她自卑的词语,这份友谊,也不会纯粹了。
悦子讨厌,不,应该是非常讨呀别人这么喊她,只是她不说,也不会有人问。
那两个词语,就是一道无形的标签,一个人人都看得见的标签,只是有人选择避而不提,有些人选择别样对待而已。
她都习惯了。
11.
悦子很矛盾,对于亲情的方面,她感到矛盾。
自己的原生家庭不算好,爸爸是工人,妈妈是外卖员。
悦子很爱他们。
他们是悦子的精神支柱。
如果不是想报答自己的父母,谁会想要在这样一个幸福如覆薄冰的世界里面呢?
悦子也恨他们。
悦子只向母亲透露过两次心声。
小时候受了委屈没人哄,没人疏导,喜欢自己一个人闷在被窝里偷偷哭,自我消化。眼泪会被枕头拔掉,被子也会紧紧的拥住她。
现在长大了,还是一样,泪失禁体质,别人对她说话语气重了一点,她的眼泪就已经开始上涌的。
其实从始至终,能困住她的都是她自己。
第一次没印象,第二次她记得自己哭的挺凶的。
“我跟别人夸你都是夸你做饭好,不然还能说什么”
“你现在就应该好好学习,星期六上课怎么了”
“我和你爸这么努力工作供你读书,你还想干什么。”
她觉得她活着都是罪。
她忘不了当时妈妈看她的眼神,那种听到她反驳时的不屑,哭了的时候的嫌弃。
那些话一句句扎在她的心上,让她本就破碎不堪的精神防线再一次被崩溃。
她只是想要更被爱一点,让她那被针扎了无数针苟延残喘的心脏恢复活力,就像天上的小鸟一样。
他们总是这样,认为自己说的永远都是对的。
他们或许终其一生都不会反思自己。
她一边讨厌他们对她的不理解和唠叨,一边却又心疼他们对她的付出。
所以她缺爱,永远需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