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栈温蒴与雷梦杀他们分道扬镳,这几年她本就在江湖之上游荡,曾经在天启小住过一段时间,那时是恢复身份后,第一次与雷梦杀相见,那时还和这家伙打了一架。
如今,意外相聚于这酒楼,一番畅谈,到底是不虚此行。
“你是接着去巡游江湖?”
站在路口,雷梦杀出声询问。
温蒴一脸无所谓的随口道:“不啊,我准备去佛寺待段时间,休养身心。”
话落,又问道:“你们呢?”
雷梦杀笑了笑,望着北方感叹: “我还得赶回天启,这段时间也该回军营了。”
而墨晓黑则是言简意骇:“墨门有事。”
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因风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日的繁忙与喧闹。
落日的夕阳映衬在他们几人的脸上,黄昏的光映得几人的棱角柔和下来。
柳月眉头微皱,扶了扶头上的斗笠,轻声说:“接着去江湖上走走。”
听到几个人的回复,温蒴点头道:“那在此就先与各位分别了,有缘再见。”
这一走,一连数月温蒴都在洛阳白马寺中呆着,她不饮食,不歇息,只在那座禅房中入定。
她的神识一扫整个中原大陆,无论是花草树木,走兽飞禽她都能清晰的感知到。而接下来的就是演算,演算将来要发生的一切,命数,运势,劫难……她要为北离算一场卦。
沈翎曾对她说过,莫要碰他人之命数,卷入他人之因果,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演算天机只可己知,如若插手反噬之重,她难以承受。若干预一人之命,受百年因果不得飞升,在加以雷劫轰之。
这后果非常人能够承受,所以修习命道,师尊一在再而三的警告她,莫要插手他人因果命数。
一个人改变了一个国家的发展,而这一场场战争,竟然只是因为情爱………
易文君……
温蒴面色一变,喉头用只觉一阵腥甜,嘴角缓缓涌出一丝殷红,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滴在地上,扎起一下片尘土。
“…可…可笑……”
她面色苍白,脸色看不到一丝血色,手脚发麻,身体乏力,连简单的动作都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这样可笑的命数,她又该如何去改?!
从海外仙山回来这几年,她从未插手或改变他人的命数,但如今这样的形势因为一人之错,而使万千黎民死于仞下………这样的错误,北离又能够承受几次?
难怪…就连李长生都选择了离开。
温蒴有些艰难的抬起头,嘴里喃喃自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她的目光望向窗外,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百年之后的天启,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若在未来十年这北离不能够再出一个称职的君王,那这朝代的衰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如今这世道,年迈的忠臣舍身护主,血洒朝堂,写今日毋宁死,也绝不做狗辈;将军城破被俘,宁死不降,领千万将领自刎殉国;这北离表面的辉煌是无数代北离的皇帝励精图治得到的结果……
但忠臣与将士得到的后果是什么?是猜忌与打压,是你拥戴的皇帝,给你赐下了一杯毒酒……这又寒了天下多少人的心?
可仅仅只是因为一代君主的昏庸,也足以让这一个王朝破灭。
罢了……天机不可测,未来不可推。时间在改变着一个无法预知的未来,她且看着这北离的国运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忽然间,她禅房的房门被人敲响。
“温施主,你可在?”
温蒴封住了身体几个穴道,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这才起身开门。
打开房门,站在面前的不只是那个敲门的小和尚,还有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柳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