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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兮

民国小姐OvO

“曼兮,我们还会再见面吗?”码头上,有两位生得极为标致的女孩在互相告别。两位女孩目测是相同的年纪,多半是十三四岁的豆蔻年华。

  那位名叫曼兮的少女死死地拉住刚要上船的女孩:“芯苒。”曼兮用力的咬住自己粉嫩的下唇,好不容易才憋出两个字:“再会。”她松开了抓住芯苒的手。

  大船即将开始航行,曼兮明白自己也该走了,但她内心悲凉的转过身去,这一别不知道多久才能相见。刚走了一小步,曼兮便转过头,对着甲板上的芯苒大喊:“乔芯苒!!!你要记得我,请别忘记我。芯苒......芯......苒。”她捂着脸,哽咽了起来。

  船上的乔芯苒见状,挣脱开父亲的手,飞快地就要跑下船。她的父亲大步上前拦住她:“芯苒?这是做什么?”

  “我不走了,我要下去找她!刘管家?刘管家!你们放开我!曼兮!!”乔芯苒拼命扭动着身体,挣扎着想要脱离刘管家和父亲的阻拦。

  “呜——”巨大的轮船发出了一声长鸣。

  船要开了,乔芯苒那颗想下船的心也死了。

  她乔芯苒实在挣脱不了父亲的束缚。

  曼兮眼睁睁地望着大船渐渐远去,默默地回过了身,狭长的凤眼中缓缓流下一行清泪。曼兮向来别人说什么不让做,她偏做的那种,为人极为固执。

  记得曼兮十岁那年,外面下的倾盆大雨,寒风袭来,曼兮喜欢雪,偏偏穿的单薄。一旁的父亲见状,知道曼兮对雨点起了浓厚的兴趣,起身到里屋给她拿衣服。就在他拿衣服的空,小曼兮便独自一人走到了瓢泼大雨中。

  她将手臂张开,拥抱着点点雨滴。大雨落在她的身上,浸湿了曼兮长过膝盖的衫袄和与泥土接触的下裳。

  曼兮却不以为意。

  淋了这次雨,曼兮的身子宛如一堵土墙,只是受了点雨,便倒了——她发烧了,烧的很厉害。

  她的母亲去世得早,曼兮的父亲又是一个痴情的种,平淡的过完一生,回头一看,只有小曼兮一个孩子。

  于是,他将曼兮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

  曼兮发烧,父亲一夜白了头。看着曼兮承受着发烧的痛苦,父亲不忍看她难受,只得咬牙忍着。过了一夜,曼兮父亲的后槽牙硬生生的咬碎了一颗。

  打那过后,曼兮的身子弱的已经不能用土墙来比喻了,只能说是土渣。

  村里的人都说:曼兮倔强得很,身体那么弱,还去淋雨,简直是不要命。

  曼兮身子的病根便重重的落下了。

  船开的很快,只是一会的功夫,便只剩了一个黑点。曼兮望着远处的黑点,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她与乔家大小姐乔芯苒的相遇说起来也真是巧:

  父亲因风寒去世后,留给曼兮的房子被她那缺心眼子的叔叔给卖了。屋子的新主人一见到曼兮便捂着鼻子,皱着眉,嘴里“念念有词”道:“真臭,还是个病秧子,晦气!”

  说罢,冲着曼兮的屁股来了一脚。

  “扑通”曼兮因为力的作用而趴倒在地。

  这村里是待不成了,曼兮抱着心中的期望,跟着老乞丐来到了城里。

  不显眼的角落里,她蜷缩成一团,冻得直耸肩膀。天空隐隐约约的还在飘着雪花,她小巧的身上渐渐被雪花覆盖,曼兮哆嗦了一下,接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她身处一个寂静的房间里,虽然身边的摆设非金非银,但却让人感到十分温馨。

  这一看就是孩子的房间。

  曼兮刚要坐起来,头发却被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扯了一下,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抓她头发的也是一个孩子,是一个比她年纪小三岁的男孩,此时此刻正直挺挺的躺在曼兮旁边。

  “小弟弟?这里是哪里?”曼兮挠了挠头,盘腿面对着男孩。

  “这里是我爹的戏班子,我叫简灿。”男孩用幼稚的声音说道。

  曼兮更不解了:“那你白天为什么在这?你不去唱戏吗?”

  简灿面带得意地笑笑,附在曼兮耳朵上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是我爹捡来的孩子。”

  他的声音甚是得意。

  曼兮嘟囔:“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简灿的脑袋骄傲的一撇:“不过你现在应该感到庆幸,毕竟衣食无忧了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一下午。

  曼兮获得了重要的信息:戏班子的主人,也就是简灿的“爹”,一共有五个孩子,都是女孩子。

  戏班子的老板娘怎么也生不出男孩,或许老天怜悯,让老板娘遇见了简灿。

  上天赐给了她一个儿子,这种事恐怕她做梦也得笑醒。

  于是乎,简灿成为了戏班子里最受宠的孩子——白天听听戏,晚上练练曲。

  “你放心,明天我跟爹说,让他给你安排一个好职位。不会让你饿着。”简灿一溜烟钻进了被窝,还不忘分一半被子给曼兮。

  第二天,戏班子里多了一个端茶送水的小丫鬟。

  结果当天正逢乔家奶奶过寿,这老太太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听戏。乔家老爷很气派的包了一整个戏班子,带着老太太及家人前往看戏。

  奶奶的眼睛笑的眯了起来,招手便让管家将她今年刚刚九岁的宝贝小孙女带来,说是要带着一块去。乔家老爷见状,拦又不是不拦又不是:拦吧,怕奶奶伤心;不拦吧,府外鱼龙混杂,你说要是走丢了怎么办?

  正为难着呢,站在一旁的小孙女乔芯苒迈着小小的步伐走到奶奶的面前跪下:“奶奶,我保证不走丢。”乔芯苒这么一说,倒正合了奶奶的意。

  祖孙俩达成了协议,奶奶二话没说拉着乔芯苒的手就向外走。

  乔家众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剧院。

  剧院内,好戏正式上场,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向舞台靠拢,这时曼兮端着热乎乎的茶水,来到乔家众人的面前,一一为其递上茶水。

  曼兮年纪尚小,长得却十分惊艳,弯弯的柳叶眉,狭长的丹凤眼,鹅蛋的脸型,头上乌黑亮丽的秀发编成了两股麻花辫,轻轻的搭在肩上。

  乔家奶奶自从看见曼兮后,注意力全部放到曼兮的身上,她细细的观察着曼兮的一举一动,眼里流露出来的只有爱怜和喜欢——坐在一边的乔芯苒叫了好几声奶奶都没有得到回应。

  戏看完了后,奶奶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正在擦桌子的曼兮身上。

  或许是太了解自己母亲,乔家老爷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干脆直接走到幕后,对着那戏班子的班主,面带诚恳地说道:“刚刚替我们端茶的小丫头叫什么啊,我娘很喜欢她。”

  老板也不傻,知道这是向自己讨要人来了,当然也看到了老太太眼里的喜欢:“听我儿简灿说,她叫曼兮,是捡来的。现在女子不让登台唱戏,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出路。若是你们还瞧得上,那便带她走吧,记得要对她好。”

  乔老爷欣喜若狂。

  曼兮跟着乔老爷回了家。

  乔府:

  乔家奶奶左等右等,可算将曼兮给盼了回来。

  奶奶用带着褶子的手轻轻捏了捏曼兮那宛如剥了皮的鸡蛋般的小脸:“丫头,叫什么名字。”曼兮跪下道:“家父姓雅拉塔,我名:雅拉塔·曼兮。”

  “曼兮?”奶奶搓了搓小曼兮的头:“不错,是个好名字。很配你。”

  自此,曼兮也算是和乔芯苒见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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