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不会离开，先生

——“除我之外的每个人都迎来了清晨，除我之外的每个人都还活着”

　　从侦探社回去的路上，乙一就思考着太宰说的话。

　　“我本不该被拘束。”他到底为什么而活，自己并不清楚。自出生以来的十六年里，他不断被利用、囚禁，数次死亡与复生。他本就处于深渊，异能非但没有拯救他，还将他推向更深处。

　　乙一曾埋怨过世界的不公，也曾试图反抗，但没有结果，便向现实妥协，他手上因此沾染过无数人的血。

　　经过一段荒僻的路，他回到了陀思的房子。那是一栋三层别墅，欧式装修风格将朴素与华丽中和，有一种别样的魅力。乙一知道，陀思晚上常在顶层赏景。

　　“我要离开这里，我不想再杀无辜的人。”长相清秀的少年单膝跪地，微微低着头，按耐住想要战栗的身体，眼中却古井不波。他向坐在椅上惬意的青年请求道。

　　陀思突然展笑，乙一罕见地从他眸中看到几分不屑和狂热，他站起身，冰凉的手轻轻抚过乙一的发丝，转而拂到下颌，微微一挑，迫使他直视自己，“是太宰和你说了些什么对吧，真可笑，因黑暗而生的人却渴求光明。那么——如果你能在我给你戴上手铐前击败我，我可以同意。”

　　乙一闻言垂了垂眸，眼神一凛，他之前尝试逃脱时不是没想过打陀思，只是每次出手时陀思都如预料到一般，采取了应对措施——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自己恐怕一辈子都赢不了这个男人。

　　乙一后撤两步，与陀思拉开距离，公平对战的话，他对自己的异能有信心，“濒死之青！”

　　——下一秒，他瞳孔倏然收缩，自己没有办法放出异能。

　　“真叫人伤脑筋，我早就跟你说过要时刻提防，不论是敌人还是队友。”陀思眼含笑意，步下生风，却表现得很平淡，如同猎人正看着猎物做无谓的挣扎，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副手铐。

　　乙一只能向远离陀思的方向跑，他很清楚，被接触到就彻底结束了。尽管他异能很强，体术却没经过太多训练，不尽人意。

　　“不必再跑了。”一把短刃飞向小腿，“糟了！”当乙一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短刃扎在小腿上，霎时一凉，而后便被痛感占据了神经，刀上涂了某种药物，痛感倏然遍布全身，他能清楚地听到骨骼断裂，关节错位的声音。

　　“咔哒。”手上多了副银色手铐，“那么，游戏结束，接下来要兑现败者的筹码了。”陀思冰冷的声音笑意更浓，他勾起唇角，饶有趣味地看着地上挣扎的少年。

　　乙一止不住地颤抖、抽搐，渐渐咳出一摊污血。他想乞求陀思直接杀了他，然而张了张嘴，却不成声——喉骨已经断裂。又过半晌，筋骨寸裂，他浑身已没有一处完好，乙一想昏过去，或者直接死去，然而陀思总会用冰水将他泼醒。

　　半晌过后，漫长的审判终于结束，身形消瘦的少年从一摊污血中站起，身上还挂着复生带来的泡沫。

　　“我知道了，我不会离开，先生。”

　　陀思满意地勾起唇角，传说中“弑神”计划的实验成品，他可不会轻易地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