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珩!”那木汗低头看着避在自己身后的妹妹,又看向她神情有些不对劲的亲生母亲,他伸手拉过了杜思珩。
“我不想听,不要叫我……”听到别人说她是蒙古的童养媳时她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
可是现在听到了张凤霞如泣如诉叫着她名字,说着她后悔,杜思珩心中像是被塞了一块发涨的海绵,堵在喉口,有些呼吸不畅。
“你的妈妈……是……爱你的!”那木汗看着杜思珩,指着张凤霞的方向。
他并不是要强逼着杜思珩接受他的亲生母亲,但在场不会有人比他更懂她了,若是额吉和阿爸在就好了,他们比他更懂得如何用语言去宽慰思珩。
杜思珩抿着嘴,梗着头,不为所动,像以前那样不行吗,他们相互客套而生疏地处着,都不再去捅破那些伤口。
就让这样慢慢淡去,直到有一天它会更成一个坚硬的痂,再去碰时,她就不会再感觉到痛了。
“我听到过,做噩梦的时候,你还会叫妈妈。”是的,那木汗曾听到过,杜思珩在做噩梦时会叫着额吉,阿爸和他的名字。
但他也听到过,她在不经意间还会一遍又一遍地低喊着‘妈妈’‘爸爸’还有‘哥哥’,一切都证明着,杜思珩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原来的一切,更不可能割舍掉。
杜思珩望着那木汗,最后还是点头了,她那短暂不幸的童年在遇到额吉阿爸和哥哥后一直在被治愈着。
“也许,我还是怨你,但我会慢慢地重新接受你,可能要很长的时间,可以吗?”
“好,好。”张凤霞点着头。
“妈,我们先回去吧”杜思瀚担心母亲的身体,他上前两步,想搀扶住张凤霞。
“思珩,一起回家吧!”张凤霞手有些抖地伸向杜思珩的方向。
杜思珩最终还是牵住了张凤霞伸过来的手,母女儿人缓步向家门口走去。
这个上海的黄昏时分,杜思珩有那么一瞬间向是回到了她被抛弃地那天早上,而现在就是那天的傍晚,妈妈如约地来接她了,就像现在这样,牵着她的走,一起回家。
杜毅在一小时后下班回到家里,看到坐在客厅里沉默的杜思瀚和那木汗两人脸上都挂了彩。
他在妻子的不佳言语中了解来龙去脉后,杜思瀚又被杜毅训斥了一番。
这一次杜思瀚半低着脑袋,没有反驳过一句,他的嘴角和手臂上都有些轻肿,他也置之一边,并不上药。
杜思瀚被训斥完,杜毅又看向另外两人,看着那木汗和杜思珩齐齐抬头看他,他最终也没忍住两人连着一起教育了。
那木汗正经危坐地听着杜毅的话,他真的和思珩说的一样,有些像阿爸。
他脸上的淤青重些,他从没有这么和人打过架,从小到大,除了达慕节上的摔跤比赛,他几乎没有和人动过手。
“哥哥,你疼吗?”杜毅在教育完他们后就进了厨房帮张凤霞做饭,杜思珩站在一则低头给颧骨处上药。
“不疼!”那木汗对着杜思珩摇头,他其实是疼的,但他不想让妹妹担心。
“你又骗人,都肿成这样了,还不疼,你是铁打的吗。”杜思珩皱着眉,手上的动作更轻了些。
“……”那木汗拍了拍杜思珩的手,又指向另外一边低头着情绪一直低落的杜思瀚。
“过来啊,我给你擦药。”杜思珩没好气地朝着杜思瀚的方向开口。
杜思瀚终于抬起头,看向手中拿着棉花的杜思珩,他挪了挪屁股,离杜思珩站的地方更近了些。
厨房里,夫妻两人一边做饭,一边时不时地看向外面客厅的情况。
“他们有点像小的时候那样了”张凤霞择着手中的叶菜。
“以后会好的,要慢慢来!”杜毅脸上的严肃也退去了,眼角带着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