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意六岁那年,她家对面搬来一户人家,听说是她爸爸的好朋友。
她那时候小,不大懂大人之间的事情,只知道那户人家的儿子很可爱,小小一个,乖乖地跟在她身后,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简意想当老大的中二之心被满足,于是格外照顾这个弟弟。每天上下学都和他一起,周末去公园玩也带着他。
初中时,她每天放学后都会去小学门口接他。那时候他拉着她,一脸得意地和其他小朋友炫耀说这是他姐姐。
又乖又可爱。
那是什么时候变得不可爱的?
大概是他不愿意叫她姐姐的时候吧,一副嘴巴被缝起来打死也不愿意叫的样子。
简意“嘁。”
简意出声,上手揉乱他的头发。
简意“没礼貌的小屁孩。”
黄铉辰躲开,眉毛皱在一起,一脸认真。
黄铉辰“我不是小屁孩。”
简意笑出声,捧住他的脸凑近,向小时候那样撞了下他的鼻子。
简意“你不是小屁孩谁是?你个初中小男生。”
灯光下,少年的脸瞬间变红。他目光胡乱地看向别处,挣扎着推开她。
黄铉辰“你不也是初中生吗?”
简意“我毕业了哦,和你可不一样。”
中考结束的简意得意洋洋的叉着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他。
黄铉辰的书桌靠着窗,窗户正开着,外面的路灯下,人们慢悠悠地出来散步。晚风里,街道转角处的榕树枝丫沙沙地响。
简意看了一会儿,随后问了一句。
简意“要不要去吃冰淇淋?”
黄铉辰停住笔,疑惑地抬起头。
黄铉辰“你不是说要辅导我功课吗?”
简意“哎呀。”
简意弯腰把他课本合上,拉着他就往外走。
简意“吃完再回来辅导也不迟。”
六月底的晚风里,热气像是一层粘腻的薄膜,黏在身上让人心声烦躁。小巷子里的孩童声忽远忽近,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跑出来玩。
简意舔了一口冰淇淋,奶油味道在嘴里化开,冰凉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带走一身燥热。
简意“你什么时候放假?”
她穿着拖鞋,不紧不慢地走在黄铉辰旁边。
黄铉辰“七月初吧”
简意“哦,那还有好几天,不像我,考完了无所事事。”
黄铉辰“……”
黄铉辰无语。
简意手背到后面,活脱脱一个小大人的样子,故作老气的和他说话。
简意“作为过来人,姐姐劝你这时候要好好学习,不要把心思放到其他事情上。特别是不能偏科……”
黄铉辰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停住脚步。
暮色完全沉了下来,周围的灯亮起,光晕似乎能模糊城市的轮廓线。
她走在前面,似乎背影也要被模糊掉,慢慢看不见。
简意“这些你都要记住,听见没有?”
简意回过头,却看见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走回去,一脸疑惑。
简意“怎么不走了?我刚刚说的那些你听见了吗?”
黄铉辰“你上了高中还会回来吗?”
他突然开口,眼眸墨黑如玉,润泽无比。
简意“当然了,我是去上高中,又不是出国。”
她没心没肺地回答道,然后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简意“你说我的高中会不会和小说里那样啊,有那种长得帅学习成绩又好的男生。如果有,我绝对高低暗恋个三年……唉,你再不吃,冰淇淋就要化了。”
简意好心提醒一句,小孩却别开脸,一脸生闷气的模样。
黄铉辰“少管我。”
说完,撒开她的手,气呼呼地往前走。
简意“不是,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