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患者从仲熠的身后的黑暗里扑过来,在微光的照射下舟喆才看清他的正咧着血盆大口。
仲熠被推翻在一边的床上,躲开了这致命的抓扑。
扑空的暴动患者摔倒在舟喆的床上。
他迅速转过了身,准备发动第二次袭击。
舟喆抓住时机用枕头按住那名发狂的患者。
患者在用力挣扎着,嘴里发出让人有点害怕的不明啸叫声。
舟喆注意到暗红色的血从他的嘴里溢出来,渐渐地染红了浅色的床单。
被推开的仲熠马上从床上跳下来。抱起被子,往前两步盖住了那个发狂的患者。
随后他跳上舟喆的床,隔着被子抱住那个发疯一样撕咬的患者。
终于在左右甩动中仲熠裹住了那个几乎没有人性的疯狂患者。
“仲熠,你先跑!”舟喆扑上去按住那个在床上被裹住的暴动患者对仲熠说到。
可还没等他说完,从门口那点昏暗的光里多了两个人影。
又有两个发狂的患者从门口扑了过来。
仲熠见状赶快扶住舟喆的背,翻到房间深处,用手臂扫下床头柜上的杂物。
在杂物叮铃咚隆的落地声中仲熠用力搬起了那个床头柜。
仲熠使出全身力气,将那个四四方方的床头柜奋力砸向那两名疯狂的暴动者。
其中一个暴动者被沉重的床头柜砸翻在地上。
他摊在地上,不断抽搐着。
仲熠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他的嘴里有深色液体,像一只只手一样从他的口腔里不断爬出。
而另外一个患者则毫不顾忌地冲了上来,用染着血腥的身体扑倒了仲熠。
仲熠用力撑住那个暴动者的肩膀,尽力地把腿抬起来踩在那个暴动者的身上。
用力保持让患者的口腔远离自己。
暴动者的嘴里喷着暗红色的血,溅在了仲熠的口罩上和身上。
舟喆见大事不妙,几拳打在了被按住的那个暴动者的身上。准备去帮助仲熠摆脱袭击。
但此时仲熠用上全力蹬开了扑上来的那个暴动者。
“他们力气怎么这么大!”仲熠用手擦了擦脸上那些有些黏的血液。
被按在床上的暴动者失去了舟喆的制约,顶着仲熠的被子马上又撞过来。
如一条攻城锤一样顶着舟喆的背部将其撞了一个踉跄。
舟喆用力一推,那个顶着被子的患者如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后退,又撞在了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仲熠的身上。
地上被砸倒的那个正在抽搐的暴动者突然也翻过身来,从地上缓缓爬起。
被踢开的暴动者又继续啸叫着向仲熠扑过来。
突然几个穿着军装的人冲进来,十分干练地用枪栓住扑过来的暴动者的脖子。
两手一扭,用力地将其压制到地上。
“快走,快走。”几个士兵说着国际语言告知仲熠和舟喆。
两人楞了半秒,接着迅速跑出门外。
“往栈道跑。”里面的士兵对外喊到。
此时两人才意识到要从这里的相邻两座楼之间互通的通道逃离4栋。
两人一前一后踏过地上暴动者留下的有些粘稠的体液。
抓住扶手,两步作一步地从5楼往4楼跑去。
等两人跑到栈道的楼层时,却已经从楼梯边上看到身后的惨状。
几名患者正毫无人性地撕咬着被扑倒的士兵。
士兵早已没有力气反抗,在一群像野兽一样的怪物中间,他露出了一个绝望的眼神看着仲熠和舟喆。
两人不禁心头一震。
突然一个在仲熠眼前十米处的患者注意到了在楼梯间观望的两人。
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正在撕咬的士兵,迈着大步子向仲熠和舟喆冲了过来。
两人在惊吓和追赶中被迫再跑回士兵的阵列,告诉那几个士兵现在四周全是暴动的患者。
那几个士兵听后大惊失色,急得不知怎样才好。
其中一个老兵咬了后槽牙,一皱眉站出来说:“准备开枪射杀。”
“可是,那不是违背命令吗……”一个士兵惊恐地说。
老兵视死如归地看向了已经抵达四楼的暴动者。
他沉住气,死死盯住冲在最前面的暴动者。
在深呼吸后,他扣下了扳机,枪声瞬间贯彻了整个4栋。
随即是从下面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张着血盆大口的暴动者,张牙舞爪的样子仿佛要把众人活吞。
这一枪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众士兵只能把规定放在脑后,准备应战。
此时仲熠已经认定冲上来的不是患者,而是丧尸。他握紧了拳头准备用尽全力从当下的位置冲到栈道口。
“不开枪今天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那个老兵说到。
“突突突突”老兵向楼下冲上来的丧尸开火。
其他几个士兵相视一看,咬了咬牙也抬起枪向那些丧尸开火。
“前进,前进!”老兵下达了命令。
仲熠和其他获救的几个医生跟在士兵的后面慢慢前进。
“你和我一组火力,其他人为一组火力,节约子弹,间歇开火”老兵指着一个士兵下达了下一项命令。
在震耳的枪声中,士兵们和医生们小心地踏着被射杀的丧尸之间的楼梯空隙往楼下走。
“啊!”一个士兵惨叫起来。
老兵见状马上回头,立马发现了那只突然爬起来咬住了士兵的脚踝的丧尸。
他果断地开枪,在混乱中了结了那只毫无人性的丧尸。
“注意脚下!”老兵大喊。
但就在大家注意刚刚苏醒的丧尸这个功夫,下面的丧尸已经是近在咫尺。
“啊!”又一声惨叫,另一名士兵被冲上来的丧尸扑倒。
随即又是几个士兵和几个医生被撕咬。
舟喆见状来不及反应,捡起一个被扑倒士兵的枪,向楼下开火。
屋漏偏逢连夜雨,下面的丧尸没有解决,从楼上突然又跑下来几只丧尸。
在上下双面包围之下,防御队形完全被打乱。
在枪声洗刷过的地方,白墙之上满是鲜红的痕迹。
舟喆大喊:“不管了,往下跑!”
仲熠听后马上也迅速跟上……
在几次突围下来,只有舟喆、仲熠、两个医生、被咬伤脚踝的士兵和那个老兵活着赶到了栈道。
舟喆扶着被咬伤的士兵和老兵一起,站在栈道口火力掩护其他人撤退。
而仲熠也迅速地冲到栈道的尽头,那是一扇被锁上的双开阻隔门。
从门上的合金栏杆中可以看见门后有一帮人。
他们正惊恐地看着仲熠一行人,却谁也没有打开门栓。
“开门!开门啊!放我们进去!”仲熠和几个医生用力拍着门大喊。
门内几个孩子躲进了母亲的怀抱,而母亲却无奈地哭泣起来。
而门内那些拿着灭火器,消防斧的男人们不是坡坡纳多的当地保安就是派遣过来的志愿者。
他们一收到暴动消息就封锁了1、2、3栋,建立了这样一个安全区。
外面的枪声和里面的争吵交织在一起,如夺命的沼泽一样让人渐渐下陷,直到死亡。
门内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终于是看不下去了,试图去打开门栓。
但在这时被几个男人大声地辱骂,并暴力地抓住几个想开门放仲熠他们进来的医生的手进行阻拦。
仲熠一行人依旧在门外苦苦哀求,希望可以得到庇护。
防火门的两侧,一侧是苦苦求生的人,一侧则是害怕被拉下水的人们。
丧尸步步紧逼。
随着一个又一个弹壳从抛壳窗落在地上,子弹消耗得所剩无几。
门内的几个人为此大动干戈,甚至使用了超过三种语言进行无休止的争吵。
他们只在乎这道门是否还可以庇护他们的安全,并不愿意多管外面那帮人的闲事。
而在栈道的前方,枪声还在继续哀鸣着……
舟喆接过老兵递过来的最后一个弹匣,熟练地装在枪上。
无论门外的人喊的多么撕心裂肺,门内的人心依旧和架在上面的门栓一样冰冷。
“为什么不开门啊?我们不会把怪物放进来的……”一个在门外求救的医生伏在门上无力地呼喊。
舟喆和士兵们将全自动改为点射,在丧尸的逼近下慢慢后退。
仲熠回头看着防线越来越近,几乎已经退到了栈道的中间位置。
他的双眼里渐渐失去了亲和的目光。逐渐地和坡坡纳多平原上的蛮荒融为一体。
他看着门内无情的人,渐渐失去了理智……
他怒火中烧,强烈的求生欲逼迫他不得不做出有违背体统的事情。
几句难听的脏话像加农炮跑弹一样发射出来。
“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把门撞开!”仲熠领导起其他从4栋逃出来的其他两个医生来。
“一二,撞!一二,撞!”仲熠准备联合幸存医生进行最野蛮的求生。
“就让他们接着白干吧,我们很安全!”那个魁梧的坡坡纳多壮汉在门内用国际语言有点嘲讽意味地说道。
结实的阻隔门在撞击中没有任何松动,依旧阻隔在生死之间。
仅仅只是三个人的撞击对这个防火门和一个拳头粗细的门栓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一个打着赤膊的坡坡纳多壮汉则摸摸自己的身上的刀疤。
大概的意思是,他是靠着他的凶狠才在黑道里混得开的。
“这里我说了算!我不会让你们把吃人的怪物带进来!”那个壮汉冠冕堂皇地说着。
仲熠用力捶打着大门:“你们就这么没有人性吗!这可是人命啊!”
门内那个魁梧的男人提起了消防斧,在手上颠了颠。
转身面对门内,继续假装正义地说:“牺牲他们几个,保护我们大家,今天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打开这个门!”。
看到如此强壮凶狠的角色守在门前。
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前碰那个门栓,更不敢继续求情。
门内的几名医生掩面哭泣起来,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悲哀。
壮汉又转回来身,摸摸锋利的刃,用国际语言凶狠地告诉仲熠:“你们被诅咒了,只会带来灾难,我要保护他们。”
他不开门的原因主要是害怕无法在丧尸闯入前关上这沉重的大门。
其次就是为了展现他在这里的绝对统治力量。
此时,门内的一名开门无果的志愿医生踉跄地走到门前。
突然跪倒在地上。
他泪流满面地说:“兄弟,不是我不救你,我也没办法……”
说完他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兄弟……有什么念想……回国了我替你带回去……”门内那个跪地的医生痛苦地说到。
“我不要你带话……我要活命……”仲熠苍白的嘴唇里挤出几个字。
此时栈道的窗户里透过的是刚刚升起的晨光。
已经到早上了……
那橙黄色的光在掠过医院远处的坡坡纳多平原的蛮荒后,抚向了本该存在人类真善美的医院。
那光打在了满身血垢,墙灰和绝望的仲熠身上。
被污染的白大褂上映上了一层属于坡坡纳多的阳光。
一阵大风撩起了仲熠沾满汗垂下的一缕头发。
仲熠低着头,咬紧了牙关,握了握颤抖的双手,抿了抿干燥的嘴唇。
用力地在裤子上擦干了手汗,深吸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来,一眼就盯上了老兵腰里的那把老式手枪。
他大步流星地冲上去,从正在射击的老兵的腰里抽出那把枪。
他看着枪,咽了一口唾沫。
再怒气冲冲地撞到那被死死拴住的大门之前。
他将枪口从门上的窗口对准了里面。
“开门!不然我就开枪了!开门!我要开枪了!”仲熠握着枪撕心裂肺地怒吼着。
门内的壮汉似乎被吓了一跳,退后了两步。
从未接触过枪的仲熠双手紧紧握住了枪柄。
手汗几乎是充斥了整个手掌。
他将手指压在扳机上,子弹出膛似乎是势在必行。
“啪!”一声枪响充斥了整个栈道的末端,仲熠也被后坐力吓得不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枪声像惊起的乌鸦一样四散而去。
枪口的硝烟也在绝望的空气里慢慢晕开。带着恐惧散到门里的每个角落。
子弹在地上跃起,弹痕深深地镶在了地上。
恐惧也一瞬间镶嵌在了壮汉的脸上。
仲熠赶忙爬起来,沙哑而小声地说“开门,给我开门……”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说话了。
那个拿着斧子的壮汉瞪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
门内的几个医生见状,心里突然有了胆子,赶快冲上前来,抬起了门栓。
用力拉开了沉重的大门。
在开门的瞬间,仲熠和两个医生便用力挤了进来。
然后扶着门等待士兵和舟喆从死亡的丧尸潮汐中逃出。
老兵站在原地沉着地射击,掩护舟喆和伤兵撤退。
“快点哥们!”仲熠对扶着伤兵赶过来的舟喆说。
舟喆在门前将伤兵放了下来,而仲熠则马上接住伤兵。
舟喆在大门口继续射击,掩护老兵从栈道的中间撤到大门后面。
老兵见状飞奔起来,冲进了门后的3栋。
和舟喆两人清除着过于接近近的丧尸。
见丧尸距离够安全时,便示意了让众人关门。
终于,在丧尸抵达的前几秒,大家用力关上了门,栓上了门栓。
舟喆放下枪,感慨地回望着这道差点让他生死两隔的门直冒冷汗。
仲熠咽了一口唾沫,攥紧了手枪,转身看向了坐在在地上的那个魁梧壮汉。
他慢慢抬起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