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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令瑶想明白,只见温建已将早已藏在袖中的匕首抽出,直中襄阳侯要害,鲜红的血液已从匕首的末端流出,染红了襄阳侯那纯白色的长衫。
令瑶瞳孔微缩,想要惊叫,却下意识的捂住嘴,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濬,我本不想杀你,可是你逼我呀!”
“你果然通敌……”
“为什么不弃城?为什么不投降?”温建双眸阴鸷,手中用力,匕首朝着襄阳侯的心脏处又更近了几分,“你想当英雄,难不成还想让我们与你一起陪葬吗?北边的匈奴早有来犯北离边疆之意,若是真到了那一日,我们都得死。没有援军,你以为琅琊王和雷梦杀会来救你吗?他们都来不了。”
没有援军,一个都没有。
说完,温建便将匕首又从襄阳侯的胸口中抽出来,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流到匕首,又从匕首滑落到地上。
只见襄阳侯已从太师椅上滑落下去,了无生息的倒在地上。
温建望着地上已然断气的人,眼神复杂,深知自己此举会得罪琅琊王氏,可为了自己能平步青云,他也是逼不得已。
“对不起,我也是逼不得已……”温建喃喃道,“若不这么做,我就没有机会往上爬,别怪我……”
令瑶躲在柜子里,惊恐的望着这一切,似是不敢相信。
她在素日里便知晓父亲对自己这个远房姑父不甚喜欢,仅仅只是因为他宠妾灭妻,三番两次的苛待姑姑和表姐母女二人,甚至还在她刚刚生下表姐不久便将林姨娘抬进了门……
没想到,竟是因为如此。
温建离开书房,将烟花从怀里掏出来。不过须臾,青天白日的天空中便出现一道紫色的光芒直奔云霄,之后又很快炸开,城外的胡人首领见这一情形,左手轻轻一挥,下一刻无数的士兵便从他身后冲出,直奔檀州。
檀州是失去了襄阳侯这么一个主心骨,瞬间乱做一团,百姓死的死跑的跑,但最后却都未曾幸免于难。
城中的老人和孩子都被那些匈奴大军残忍的杀害,壮丁都被抓走拿去充军,妇孺有的被当街凌辱,有的则与老人孩子一道被抓走,带回了关外的军营,不知下场,而城中的粮食也被胡人尽数抢走,与老弱妇孺一道带回营帐中。
襄阳侯一死,作为夫人的崔氏亦是未曾幸免于难,连同他们的儿女一起,被斩下了头颅,被插在枪尖,放在了城墙之上,公之于众。
原本虽身在边关,但多年来却始终平静繁华的檀州城在这一刻成了人间炼狱,襄阳侯府的所有人连带着城中数万百姓尽数倒在大街上,密密麻麻的尸体就这样横七竖八的躺在城中,无人收尸。他们的鲜血喷洒一地,流进了青石砖的缝里,将原本亮的发白的街道染得通红。
侯府外,匈奴大军的兵器碰撞声以及搜查的脚步声还未曾远去;后院内,温建早已不知所终,温夫人亦是不知下落,但他们的女儿温柔却是被他害死在这场战役之下,而城墙之上,那个被插在枪尖上的头颅,他也根本不知这个孩子是他的骨肉。
温建他在冥冥之中,害死了自己虽然不喜,但却最为看重的嫡长女,也是在那一天开始,他与他的夫人之间所谓的情意和婚姻之盟也不复存在。
琅琊王氏的江南大房尽数被灭,与江南大房最为亲厚的江左房也再不会支持他,他一心想要的青云之路也在这一刻开始彻底断送。
书房内尚且还弥漫着血腥味,令瑶也早已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站不起身来,外头的匈奴人尚未走远,她怕自己被抓住,亦不敢就这样贸然跑出去,只好就这样躲在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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